美國住久會變傻

聽一位新移民朋友談感觸。他說，在美國住久了會變傻變笨。他的兒子在國內非常機靈聰慧，什麼好處都不會錯過，許多漏洞都能鑽。老師發糖果時，他兒子能以最快的速度搶到一包，再以小動作戳破另一包，多拿額外掉出來的幾顆。沒想到住在美國半年，這樣的特異功能便全然消失殆盡，還口口聲聲說「這個不行」、「那個不能做」，已經不懂得察言觀色，不懂得拐彎抹角，不懂得奉承權威，不懂得投機轉圜，看了漏洞也不會鑽。現在他的兒子和大家一樣呆呆地等半天才拿到一顆糖。做父親的很不解兒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是不是吃了美國的東西會變傻？

剛來美國時，老中總愛笑美國人傻、頭腦簡單，腦袋轉速遠遠不及中國人快，不太懂得隨機行動。比如明明是晚上，馬路上已經沒有車輛和行人，老美還是會在STOP交通號誌下完全停車再走。收銀員也笨，買東西找錢只會加法不會減法，老中早就算出答案，他還要笨笨地一元一角加上去。中國人本來並不笨，但出國後變笨的人不少，有人懷疑，這種傻是不是一種傳染病？到美國後都變傻了，什麼事情都得按規矩來。但也有老中發現，美國人的笨，其實是一種對規則的尊重。

早期，老中之間還有些傳說。一些高中女孩很機靈，不知是中國父母教的、還是有樣學樣聽來的？要出席宴會場合時，中國女孩們會到百貨公司買衣服，但價碼牌子不撕掉，買回來穿過了再去退，店裡沒說什麼就給退了。

手機不普遍時，打公共電話要用銅板，有的孩子就想出花樣，把銅板鑽一個洞，用細繩綁著，電話一通就拉回銅板，等於免費打了一通公用電話，以一當百，耍這種小聰明自覺占了便宜。沒想到這樣的孩子來美國後，不再用自豪的口氣談論這些中式小聰明，轉而開始覺得這些其實是讓人臉紅的事。

在美國住久的華人，慢慢地不會鬥智耍心眼，以前把溜鬚拍馬、花言巧語視為高情商；把欺上瞞下視為領導能力；把破壞社會秩序、唯利是圖視為勇氣。如今無須吃喝送禮討好政府辦事人員，在美國生活越久越講誠信，越變越直率、守規矩，所有的防範功能都退化了。其實用美國人的傻氣來對人對事，日子反而過得順心。

中國人本來並不笨，但出國後變笨的人多了，在美國日子過久了，回國時被親友說在美國住久也被同化變傻了，變得沒有防人之心，變得不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敬上兩條菸，頂你說兩天；送上兩瓶酒，頂你說半宿；請吃一頓飯，省下一兩萬」的道理。看來傻可能是一種傳染病。

一位朋友的ABC孩子說，他不是不會，而是不屑為之，不想把投機取巧之道帶到美國。中國人的小聰明蓋過西方人，但是聰明達到極頂處也會轉而發現聰明之害。如果有涉及不道德或犯法時，他選擇不做。

（寄自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