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弭社會對立 更勝人海找孤狼

台北捷運發生隨機襲擊事件，包括行凶者在內，已造成4人死亡、11人受傷。此種孤狼式恐攻，事前難有徵兆，故在犯罪防制上，就會變得相當困難，卻是主事者責無旁貸之義務。

所謂「大量殺人犯」（massive murder）指的是短時間內殺害多數人，由於此等犯罪因無明確動機，故在台灣常稱為隨機殺人、日本則以「無差別殺人」名之。而此等隨機殺人者，往往具有反社會或邊緣性人格，惟其雖少與家人、朋友聯繫以致顯得疏離之外，平時未必與一般人有太大不同。尤其在現今的網路與數位化時代，個人與社會的疏離或冷落其實也屬常態，就更難事前注意或發覺。

惟反社會人格者對於社會的憤怒與不滿，若無法藉由正常管道釋放或紓解，必然會不斷累積而易引爆，致釀成無差別殺人行為。因無差別殺人者是在轉化內在情緒不滿或滿足自我慾望，故其行凶手段既凶狠也快速，就易造成極大的傷亡。

不過，此等犯罪，殺人對象雖屬隨機，但行凶方式、時間與地點，肯定具有計畫與選擇性；因其意欲造成大量傷亡，故其選擇的工具必是便捷且銳利的凶器，如槍枝、西瓜刀等。而在地點與時間上，必然是選擇大眾交通系統及人流尖峰時段。故就孤狼式恐攻的防制來說，除應強化槍砲彈藥刀械等之管制外，為防止模仿犯，首要自是加強大眾交通系統及其周遭的高密度監控。除提高見警率之外，如何利用最新的AI監控系統以達治安無死角，更是當務之急。

應注意的是，警察的出現不僅帶給民眾安心感，更必須適時實施臨檢以防止悲劇發生。但到底要到何種情況才屬「有犯罪之虞」而得進行盤查？永遠都是第一線執法者的棘手問題。尤其是在何等情形可使用武力、甚至是擊斃，恐是警察機關必須盡速釐清的課題。

再來，利用最新AI監控系統雖是必然，卻代表要在交通系統甚至整座城市，加裝更多的人工智能攝影機與監控器，這不免又必須在隱私權保障與犯罪控制間取得一個平衡。因此次事件行凶者已死亡，故對於死傷者及其家屬的權益保障遂成為國家必須負起的責任。此保障絕不僅是金錢補償，還有更長期的身心受創治療與輔導，甚至是生活與工作之重建。

每當台灣發生隨機殺人事件，總會檢討與強化所謂的「社會安全網」，這雖屬必然，惟值此風聲鶴唳之時，卻應避免因此對某些群體標籤化。更重要的是如何消弭經濟不平等、社會對立衝突與緊張關係，才是防止隨機殺人的根本之道。

（本文取自12月22日聯合報民意論壇，作者為真理大學法律系教授兼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