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總統不知防長住院 美國竟無吹哨人

新年伊始，美英11日聯手空襲葉門叛軍「青年運動」多個目標，聯合聲明表示目地在讓紅海航道恢復暢通，美國國防部長奧斯丁從病榻上發出聲明表示，空襲目標鎖定葉門「青年運動」雷達、飛彈和無人機戰力，削弱他們鎖定國際航運攻擊的能力。以美英軍力，遠距定點清除「青年運動」「無人飛機、彈道飛彈和巡弋飛彈，以及沿海雷達和空中監視設備」，易如反掌，但外界關注的不全是修理葉門，更看國防部長奧斯丁如何從病床上指揮全球美軍。

因為奧斯丁部長自去年12月底住院近十天，秘而不宣，連三軍統帥拜登總統都毫無所悉，朝野炸鍋，要追究到底。對比中國前國防部長李尚福突然消失，畢竟習近平還親自掌控，不致被矇；但拜登總統與白宮幕僚，竟連續多日，不知奧斯丁部長行蹤。

曾任歐巴馬總統的中情局長與國防部長的帕內塔稱此事非常離譜，「必須承認，他們躲過一劫」(they dodged a bullet)。以美國今天面對俄烏戰爭、以哈戰爭，北韓飛彈危機，加上葉門青年運動在紅海航道騒擾，更不用說美軍在印太全天候警戒解放軍，如此硝煙戰火的世界，指揮世界軍事防線的美國國防部長奧斯丁神隱多日而無人知，沒有爆發更重大攻擊，真是世界之福。

奧斯丁今年70歲，畢業於幾乎全是白人的西點軍校，一路擢升到四星上將，除役後受拜登任命，成為美國第一位非裔國防部長，這養成他少講廢話多做實事的低調寡言個性。朋友說他這個個性，給他帶來極大麻煩，也考驗美國軍人與國會的體制關係。

根據國防部一再修改的說辭，奧斯丁自去年12月22日到今年1月「消失」的時間表如下：他去年12月初體檢，驗出有初期攝護腺(前列腺)癌，趁聖誕假期， 22日住進華府瑞德軍醫院，實行清除手術，翌日出院返家靜養。奧斯丁決定不公開罹癌與手術之事，除特勤隨扈外，僅有幕僚長知道。拜登與白宮、國防部副部長及參謀首長聯合主席辦公室，完全不知。

但奧斯丁術後感染，腹部疼痛難當，1月1日召來救護車急速返院，確定尿道感染，腹腸積水，隨即住進重症加護病房抽水治療，手術曾麻醉，奧斯丁短暫失去神智。

就在1月1日上午，拜登總統召開國安團隊，就有關「青年運動」的軍事行動舉行會議，奧斯丁與會，但會後不久就召來救護車，緊急秘送軍醫院。一直到4日，奧斯丁原定出席重要軍事活動，紙包不住火，幕僚長終於通知白宮，國家安全顧問蘇利文火速報告拜登總統與白宮幕僚長與法律總顧問。

4日下午在蘇利文堅持下，幕僚長與法律顧問通知國會相關委員會主席，最後5日發表簡短聲明稱部長住院動手術，各界駭然，引爆更多疑問。拜登總統後與奧斯丁通電話，奧斯丁語氣「昏昏沉沉」，但仍沒有說明始末。國防部9日才發表更詳細的聲明，堅稱奧斯丁在醫院休養，上班不中斷。

奧斯丁雖表示純屬私事，自負全責，拜登總統也表態支持他，但這已引發政府內外與國會兩黨的強烈批評。前任與現任官員認為也許不至於開除奧斯丁，但無法寬容他的隱密重大病情與住院的作法，奧斯丁沒有循既有程序，往上呈報，必須要受懲處。

奧斯丁此舉非但破壞國防部與白宮之間的互信，國會與國防部關係更受衝擊。國防需要錢，國會撥款必須要信任國防部長，眾院撥款委員會共和黨眾議員非常惱火，在拜登總統正要求眾院通過烏克蘭以色列軍援的關頭，國防部長如此神隱，讓眾院共和黨坐立難安，眾院軍事委員會已主動展開調查。

根據國防部說法，奧斯丁住院療養時，還在病床上親自指揮。但究竟如何指揮，還有待理解。且拜登(聯邦)政府竟沒有一個「指揮程序準則」；經此事件，白宮要求內閣各部會12日提交出萬一有事，各部會指揮授權程序報告。

奧斯丁的確是任勞任怨的稱職國防部長，他不像過去有的將領，與白宮對抗，暗中放話批評，衝擊以政領軍的憲政體制，但如果白宮無意追究奧斯丁離譜失責，國會兩黨應追究此事到底，不能讓部長躲在保護隱私背後，不了了之，同時整個事件竟無吹哨人，提前示警，尤為駭然，因為下次可能未必能再「躲過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