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進一步集權 加強黨指揮政

今年「人大」換屆，總理李克強按例做工作報告，報告所說的未來工作，則交給接任的李強。記得去年5月，中國經濟因清零封控而大幅下滑，李克強走到台前，推動「救經濟」的措施，因此被華爾街日報以「終於走出習陰影」為題，描繪他十年來如何被邊緣化，做了個「無為」總理。

李克強臨別秋波，想必是意難平的，因為2012年習被選為總書記前，李一度還與習平起平坐，有機會爭做總書記，最後卻失之交臂，成為第二號人物；當了總理，原以為他是北大經濟博士，「李克強經濟學」正好派上用場，但李主張市場化經濟，與習的左傾經濟路線不合，被習搶走原屬於總理的經濟權。

做了十年無為總理，李克強壯志未酬，是一個悲劇人物，但是對於接任的李強來說，絕不會像李克強那樣，想著要走出習的陰影，而是一心想著躲在習陰影下，以習家軍的身分，保住權力和總理之位，五年任滿後，再幹五年。

從李強的上位，可看出習第三任期的內閣安排。李強沒有中央工作經驗，卻能一躍成為總理；丁薛祥沒有任職過地方與部會，卻可當上第一副總理；接替劉鶴負責經濟事務的何立峰，是研究部門發改委主任，沒有決策部門經驗；接任人民銀行行長的朱鶴新，是中信集團董事長，也沒有做過中央金融工作。劉鶴和原人行行長易綱都是經濟專業出身，劉鶴曾求學於哈佛，易綱更在美國的大學教過經濟學。但李強、丁薛祥、何立峰、朱鶴新有一共同點，都是習系人馬，與習有長期淵源。

習近平上周在20大二中全會提出「黨與國家機構改革」計畫，這項改革是他進一步集權，將政納入黨控制的策略。李強和丁薛祥接管國務院，是習家軍控制政府、黨指揮政的重要安排；中共向來是總理主理國務院，但從現在起，國務院將由總書記直接控制。何立峰成為主管經濟的副總理，以及朱鶴新接管人行，成為習家軍入主金融體系之始；據華爾街日報的報導，何立峰將成為行長朱鶴新的頂頭上司，習和黨也因此開始直接領導金融體系。

北京傳出的一項關於國家機構改革的消息說，國家安全和公安系統，將變為直接由黨領導；為什麼安全和公安系統要改由黨領導？去年11月北京和上海爆發「白紙運動」抗議，抗議者直接叫出「習近平下台」的口號，安全和公安系統事前卻毫不知情，習無法忍受，必須予以糾正。有分析指出，國家機構改革遲至今年2月才提出，而沒有在去年10月20大時提出，顯示所謂改革，是為了堵塞蒐集不到抗議消息的補救行動。

對於20大選出全是習家軍的「七常委」，西方輿論都解讀為全是應聲蟲(yes-men)，習想靠他們提高經濟增長，改革瀕臨崩潰的房市，以及改變人口老化導致經濟衰落的局面，必將失敗。但是過了數月，西方媒體卻另有新解，認為七常委全是習家軍，沒有什麼不好，因為再沒有像李克強這樣路線有別的人與習角力，李強、何立峰、丁薛祥等，都獲得習信任，正好務實地工作，無須應付黨內權鬥。

不過從李強主政上海的「政績」看，他其實支持開放、支持市場化經濟，特斯拉之能在上海開設「超級工廠」，沒有被迫與本地公司聯營，就是他主政上海的表現。路透3日引知情人士消息說，李強去年10月20大入常，領導防疫工作之後，即開始推行解封措施，到了11月底爆發白紙運動，他進一步推動解封，然後就是12月7日的全面放棄清零，李強當時抓住時機，乘勢轉彎。

那麼，李強和何立峰的經濟隊伍，能否讓中國經濟恢復疫前的增長速度？最新經濟數據顯示，今年2月的製造業經理採購指數(PMI)為52.6，是2012年以來的最高，顯示製造業恢復得比預期快。不過經濟學者認為，2月製造業反彈，可能只是重開經濟後的短期現象，長期是否能夠維持，還須觀察。

「彭博經濟」預測，中國今年GDP增長5%。國際貨幣基金則預測，由現在到2027年，平均每年只4%增長，由2028至2037年，平均每年只有3%增長；換言之，勞動人口因老化而迅速減少，以及占了GDP三分之一比重的房市仍在掙扎。

如果李強和何立峰的經濟隊伍能夠進行有效改革，或可讓中國經濟增長維持在4%至5%之間；如果完全要遵行習的左傾路線，增長率可能下降至2%，那樣就離美國越來越遠，更遑論要追上和取代美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