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故事／南韓K-Pop輸出軟實力 美國優勢不再

前言：

今年感恩節梅西氣球遊行，有中國的Labubu和動畫電影「K-pop獵魔女團」中的老虎。

創造「軟實力」(soft power)一詞的已故學術泰斗奈伊(Joseph Nye)定義軟實力，是透過「吸引」和「說服」來贏得他人支持的價值與文化，反之「硬實力」便是經濟制裁、武力脅迫的能力。奈伊在2004年出版的著作中提到這個主題時寫道：「軟實力，是讓別人也想得到你所追求的結果，是一種吸引力，而非強迫他人。

軟實力並非抽象概念，它體現在各種文化面向如串流平台、音樂會甚至TikTok動態中。美國文化在政治壓力下瓦解之際，南韓敘事正在贏得美國年輕人的信任和忠誠。

20多年來，南韓已經穩步建設其文化力量，這股「韓流」風潮逐漸從亞洲吹向歐美，而就在川普總統再度入主白宮後左右翼對立加深、政治不穩定的時期，南韓文化已經從音樂和時尚等面向成長茁壯為意識形態中一股不可忽視的影響力，尤其是在美國年輕人之間；也顯示曾經是文化輸出一方霸主的美國，在川普執政下困於分裂鬥爭，逐漸失去「軟實力」。

20多年來，南韓已經穩步建設其文化力量，這股「韓流」風潮逐漸從亞洲吹向歐美，而就在川普總統再度入主白宮後左右翼對立加深、政治不穩定的時期，南韓文化已經從音樂和時尚等面向成長茁壯為意識形態中一股不可忽視的影響力，尤其是在美國年輕人之間；也顯示曾經是文化輸出一方霸主的美國，在川普執政下困於分裂鬥爭，逐漸失去「軟實力」。

網飛(Netflix)今年7月發行的熱門動畫電影「KPop獵魔女團」(KPop Demon Hunters)是一個完全建立在南韓美學、主題和世界觀的故事，一夕暴紅並非僥倖，人物鮮明討喜、歌舞華麗洗腦，上線不到兩個月便成為該串流平台觀看次數最高的作品。

傳遞世界觀 暴紅非僥倖

加州一名六歲男孩看完電影後偶然遇到了為電影女主角魯米(Rumi)配音的演員趙雅頓(Arden Cho)，憑聲音認出了她。

趙雅頓描述這次驚奇的經驗：「一個六歲的孩子跑過來抓住我的手說：『妳是魯米，妳是魯米的配音員。』我回他『等等，你只是個六歲的小男孩，你怎麼知道是我？』他說：『我做過研究。』然後他媽媽在一旁補充：『是啊，他看過那部動畫17次了。他什麼都知道，他上網搜尋了妳們，知道妳們的長相。』」

趙雅頓繼續描述：「我還遇到另一個七歲的男孩，他的回饋是我覺得最棒的，他說：『我喜歡他們結局一起唱歌的場景，他們學到必須團結合作，只要在一起就能做任何事。』」

這個小男孩並不是特例，根據趙雅頓的說法，年幼的孩童們是這部動畫最忠實的粉絲，他們不僅僅受音樂和視覺效果吸引，還學習了其核心的道德訊息：弱者獲勝不是通過支配而是彼此連結；可以承認創傷，犧牲也會受到尊重，美麗更是努力贏得的。在一個政治被暴力和偏執定義的時代，這些價值觀格外有分量。

好萊塢罷工 韓趁虛而入

這種反應反映了一個日益增長的現象，兒童不是文化的被動觀察者，他們以驚人的速度解析語言、身分、意識形態，「KPop 獵魔女團」的最終高潮也不只是聲光娛樂，還能傳達道德倫理。美國兒童正在吸收南韓文化輸出的價值觀和身分認同框架，本應在國內形塑的教導現在來自海外。

好萊塢曾經是美國軟實力的代表力量，現在受罷工、意識形態審查、系列 IP崩盤等影響，產出的幾乎都是規避風險或「冷飯熱炒」、賣情懷的作品。與此同時，南韓工作室正在製作跨類型、視覺犀利、情感豐富的內容，既符合年輕觀眾的口味，又不稀釋南韓文化和傳統，歸功於2000年代初以來該國的文化體育觀光部等機構大力投資推廣可輸出海外的高品質娛樂，取得了全球性成果。

相比之下，川普執政下的美國文化政策卻好像總在限制發展而非擴張，外國學生和藝術家入境面臨障礙、多語言教育項目失去資金，川普的競選言論更將文化多元主義視為威脅，最終結果便是美國軟實力萎縮。

川普回鍋 美不再受信任

美國一度是創新性的電影、音樂、道德訊息的發源地，卻似乎失去了文化穩定度，也就是難以維持社會規範、價值觀、習俗。自川普第二任期開始以來，聯邦政府放棄了全球夥伴關係，反而閉門造車，帶起民族主義潮，大幅減弱文化活動。學校裡圖書被禁、移民被當作萬惡淵藪、大規模槍擊案頻仍，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美國兒童，從南韓娛樂文化中找到更正向的出口，是年輕人理解奮鬥、美貌、紀律、社群等價值的榜樣。

美國曾經輸出自由的神話，那面星條旗幾乎就是自由獨立、英雄主義的標誌，幾十年來軟實力與個人主義、創新、正義掛勾在一起，但在川普執政下文化訊息變得惡毒且令人不快，美國不再是理想作品的主要輸出國，甚至許多情況下外界已不再信任美國能提供這樣的內容。

再次偉大 扭曲例外主義

川普扭曲美國例外主義(exceptionalism)，認為美國能達到今天的特殊地位是源於排他，並通過邊境牆、驅逐出境、將白人民族主義重新確立為政策主軸來實現「讓美國再次偉大」。

結果便是編織美國文化的千絲萬縷一一斷裂，身處其中並從內觀察的孩子們，特別是移民家庭或種族多元家庭的孩子，他們覺得來自白宮的文化訊息是充滿敵意的。

校園封鎖演練、種族偵防(racial profiling)、反移民言論竟是日常生活的背景，成了黨派為利益所利用的工具。

跨世代、性別 韓流獲認同

在這樣的情況下，南韓娛樂不只是一種替代娛樂選向，更是一種情感基礎建設。軟實力的差距並非理論，現在已經可以量化，透過串流觀看數據、粉絲族群組成、語言學習模式、青年道德觀的變化都能看出端倪。

美國的政治語言則將文化視為戰場而非機遇。川普政權努力監管教育內容、禁止多元敘事、限制移民，削弱了美國文化機構的道德可信度。南韓娛樂輸出跨越世代和性別界限、充滿團結和歸屬感的故事，美國輸出的卻是孤立、分裂及怨恨。南韓文化的成功不是因為它稀釋自己以迎合西方市場，而是正好相反，因為它拒絕迎合，其全球吸引力就來自於其特殊性：韓語、時尚、性別動態，甚至宗教主題都保持原樣，讓觀眾適應內容，而不是內容適應觀眾。

敘事權不再 美難獲共鳴

而美國右翼反彈外國文化更反映出更深層次的焦慮，包括抱怨韓流宣揚「全球主義洗腦」、破壞傳統美國價值觀等。重點已經不是受不受歡迎，而是敘事權威的問題。

美國娛樂為了獲得最廣泛的影響力而掏空自己，導致內容缺乏深度或清晰度，在陳詞濫調和矛盾訊息中長大的孩子們難以共鳴，紛紛奔向焦點更清晰的故事，即使他們需要字幕才能理解含意。青少年線上社群充斥著採用南韓流行語，他們模仿南韓偶像、引用韓劇中的對話，自動自發學習韓語。

文化替代 現在進行式

這些不是短暫的時尚，是身分認同建設的練習，以往這個發展過程由好萊塢驅動，現在外包到世界的另一端，文化替代恐怕不是未來的擔憂，而是現在進行式。

美國在川普執政期間的軟實力衰退，不僅僅是一場外交失敗，更是一種文化上的棄守；南韓也不是透過操弄或帝國主義奪得這種影響力，它提供的是鼓舞人心的故事，美國則回以殘酷審查。

趙雅頓在談到她與孩子們互動的經歷時強調，他們清晰地接收到了這個訊息，「這些非常年輕的小粉絲理解故事。」這種清晰與美國兒童在日常生活中遇到的矛盾情感形成鮮明對比：一個告訴他們要為一個不保護他們的國家感到驕傲的社會，或者在提倡平等、背後卻充滿系統性不公的體系中擁抱個人主義才能取得成就。無論年齡大小，這個教訓都非常明確，也就是當一個社會不再相信自身的道德時，就會由他人取而代之，譜寫未來的軌跡。

K-Pop獵魔女團 結合美漫畫、韓潮流

「Kpop 獵魔女團」(KPop Demon Hunters)是2025年美國電腦動畫歌舞都市奇幻電影，描述女團「HUNTRIX」三名歌手白天唱歌、晚上和惡魔作戰的故事。Netflix在6月20日全球上線，這部結合美國漫畫和韓風潮流的元素獲得外界普遍好評；故事中的女團「HUNTRIX」跟男團「Saja Boys」更是話題度超高，洗版各大社群。

其動畫製作、視覺風格、配音、幽默及音樂均受到讚譽，配音者的高知名度，主唱者的爆紅前後的故事都是話題；原聲帶專輯也在多個音樂和串流媒體排行榜上均名列第一和前十名，並帶動世界各國前往南韓旅遊的熱潮和全球對南韓流行文化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