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育率持續下滑 美人口快速老化 專家：影響經濟成長

隨著生育率持續下滑、人口快速老化，美國正逐步逼近人口成長停滯的臨界點。美國人口普查局數據顯示，在低移民情境下，美國人口到2100年可能縮減至2.26億人，長期依賴移民支撐人口成長的模式，正面臨考驗。美國社群媒體（American Community Media，ACoM）12日舉行線上簡報會，邀請人口、經濟與環境領域學者，深入剖析生育率下滑的成因，以及人口結構改變對經濟、勞動力與環境可能帶來的影響。

哈佛大學陳曾熙公共衛生學院女性與健康倡議主任Ana Langer指出，影響人口成長的核心因素，包括生育率、死亡率、移民與年齡結構，而生育率的長期下滑，是當前最關鍵變數。她表示，1970年代全球平均生育率約為每名婦女5子女，至2024年已降至約2.2；即便是生育率最高的撒哈拉以南非洲，也從1970年代的6.7降至目前約4.5。美國的生育率則從1960年代的3.5降至2024年的約1.6。

Langer分析，美國多項調查顯示，民眾生育意願下降，與育兒與住房成本過高密切相關。美國勞工部數據顯示，一個孩子的托育費用，可占家庭收入16%。此外，懷孕與生產的負面經驗、對氣候變遷與全球局勢的不安、工作與家庭難以平衡，以及性別不平等，都是影響家庭生育規劃的重要因素。她也指出，「不生育」已成為愈來愈多人的主動選擇。

她進一步比較中國經驗指出，中國在1979年至2015年實施獨生子女政策，生育率早已跌破更替水準；即使後續放寬為二孩、三孩，生育率仍持續下降，2022年前後，中國生育率約為1.09。她表示，居住成本、職涯壓力、晚婚與文化期待，使單靠補貼與生育獎勵，難以扭轉趨勢，這樣的情況在多個國家皆有類似結果。

從經濟角度看，麥肯錫全球研究院（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合夥人Anu Madgavkar指出，人口結構改變，將在未來20至25年間明顯拖慢人均經濟成長。她表示，隨著15至64歲勞動年齡人口占比下降、65歲以上人口快速增加，多數已開發經濟體的人均GDP年增率，可能比過去低約0.5個百分點，而對本就成長有限的經濟體而言，衝擊更是不小。

針對本報記者提問，關注洛杉磯這類育兒成本高昂城市，人口減少是否仍能透過政策手段加以扭轉，亦或已成社會必須面對並適應的結構性現實。Madgavkar指出，即便透過政策提高生育率，短期內也難以對勞動力供給產生實質影響。她解釋，新生兒從出生到進入勞動市場，至少需20年以上，因此在未來20至25年內，提升生育率無法緩解勞動力與經濟壓力。

她並指出，若僅依賴提高移民來填補缺口，所需規模將高達現行水準的1.5倍，甚至4至5倍，對多數國家而言，並不現實。因此，當前更迫切的課題，是在高生活成本與人口結構已成定局的情況下，提高生產力、調整勞動參與模式，並重新思考工作年齡與社會支持制度。

在環境層面，科羅拉多州立大學哲學副教授Philip Cafaro提醒，當前全球與美國人口仍在成長，但人類經濟活動的規模與速度，已對氣候與生態系統造成沉重負擔。他認為，人口成長放緩甚至停止，或許為人類重新思考「無限成長」的經濟模式，轉向更重視環境承載力與生活品質的發展方向，提供一個難得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