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徹思下台 金山新地檢長謝安宜 治安新氣象

今年6月7日晚，在支持者的歡呼聲中，博徹思（Chesa Boudin）姍姍來遲，現身舊金山罷免地檢長選舉的開票派對，儘管首輪開票結果已經基本宣告他「出局」，但博徹思仍舊十分體面地感謝了所有的支持者，他站在一個酒桶上，進行了任內最後一次的公開演講。

「我們毫不畏懼，正義在我們這邊，我們已經勝利。」博徹思說。

作為進步派檢察官的代表人物，博徹思上任後大力推動警政改革，所推行的政策包括取消現金保釋、減少關押、加強對警員過度執法追責等。然而，在疫情期間所發生的商店洗劫、毒品氾濫、仇恨暴力犯罪等，漸漸地將這位年輕的地檢長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夾雜著對公共安全的徹底失望和焦慮，舊金山選民最終按下了罷免的「核按鈕」。超過22萬選民參與投票，55%的選民投了「贊成」，終於將博徹思趕出了地檢處的辦公室。

整整一個月後，由市長布里德（London Breed）任命的新任地檢長謝安宜（Brooke Jenkins）宣誓就職。「安宜」二字，有安樂、溫和、穩重之意，謝安宜曾表示，這寄託了她對成為地檢長的情感。

謝安宜是非裔和拉美裔混血，她此前在地檢處工作七年，負責起訴輕罪、家庭暴力、謀殺，也曾擔任仇恨犯罪起訴的負責人。因不滿博徹思領導，謝安宜2021年從地檢處辭職，並高調加入罷免陣營，成為其主要發言人，她痛批博徹思缺乏將罪犯繩之以法、保護公共安全的追求，造成地檢處大量檢察官流失。

但謝安宜上任後，並未盲目地站在博徹思的對立面，全盤否定之前的政策。她多次強調，會對每項政策進行評估，再判斷是否保留或進行修改。

●上任首秀 打擊毒品

最令舊金山人頭痛不已的，是猖獗的街頭毒品交易。在博徹思「轉移計畫」的引導下，許多被逮捕的毒販、慣犯免於被起訴，逃脫了牢獄的懲罰。隨著新型致命毒品芬太尼的出現，舊金山2020年死於毒品過量的人數，甚至超過因新冠病毒死亡的人數，街道逐步被毒販占領，市民遊客擔心受怕，嚴重影響經濟復甦。

深知問題嚴重性的謝安宜，將自己上任後的首秀定在打擊毒品犯罪上。上任第一周，她就來到毒品犯罪最嚴重的田德隆區，發誓要終結街頭毒品交易市場。

9月，舊金山地檢處相繼出台了多項治毒新政，重罪犯以及慣犯成為謝安宜治毒的目標。對於獲得超過五張傳票的，犯有公共場所吸毒的慣犯，地檢處將併案審理起訴；售賣芬太尼的毒販將有可能被尋求以涉嫌謀殺的罪名起訴，及不得保釋等等。

加重刑罰的策略將主要實用於毒販，而對吸毒者，謝安宜則繼續堅持由社區法院審理，以治療、恢復的方式幫持受害者。

在其他選民關注的政策上，謝安宜對博徹思時期的政策都有小幅度的修改，但並未有大方向的轉變。

如現金保釋制度得到恢復，這一政策被博徹思全面禁用，稱這是對富人的偏袒。謝安宜明確表示，除在特殊情況下，不應請求法官設置現金保釋，審前拘留仍然是地檢處應對重罪犯的主要工具，特別是在懲罰性較弱的措施已經失敗的情況下。她表示，現金保釋的確充滿歧視性的，尤其是對有色人種社區，但特殊情況下仍可使用。

另外，謝安宜也推翻了博徹思禁止將青少年視作成年人起訴的政策，並專門組建青少年審查小組審理16、17歲的重罪犯。但她強調，案件性質必須是「窮凶極惡的」，如謀殺、謀殺未遂、強姦、綁架等，才會申請移交給成人法庭審理。

●警政關係 協助緩和

舊金山警政之間的不和已經是一個公開的秘密。在罷免選舉時期，博徹思與舊金山警長史考特（Bill Scout）之間的相互指責，被推向了公眾的視野。

博徹思曾在中文圓桌會議上表示，追溯到80、90年代，警局工會對每一位地檢處的官員都進行過指責和攻擊，包括前舊金山地檢長、現任副總統賀錦麗（Kamala Harris）。「即便是曾擔任過警察局局長的賈斯康（George Gascon），在被任命為地檢官後，就立即遭到警察工會的指責。」博徹思說，「這是一個長期的問題，警局尋找藉口，將矛頭指向我們。」

博徹思與舊金山警方矛盾的核心，在於對涉及警員開槍、過度執法事件的調查權上面。根據原有的合作協議規定，地檢處擁有調查的主導權，這也是司法、警務改革的核心。而警長認為，地檢處在調查一起案件的過程中，隱瞞警員無罪證據，違反了協議，因此威脅廢除合作。

同為市長任命的官員，謝安宜在上任後，多次與史考特共同參加社區活動，也預示著警政兩大部門關係的緩和。謝安宜多次表態，要加強與警局的合作，並多次探訪警局，與一線警員直接交流。

市長布里德也表示，選擇謝安宜的原因，是因為她可以平衡起訴罪犯追究刑責與追求司法改革的信念，謝安宜的家人遭受過家庭暴力，也遭遇過警察暴力，她更有能力感同身受地領導地檢處的工作。

●新地檢長 華裔期待

華裔社區在因疫情所催生出的仇亞風潮中飽受傷害，財產搶劫犯罪重創華埠經濟，頻頻發生的長者被襲擊事件更是讓華人社區感到憤怒。作為罷免選舉的主力軍，舊金山華裔社區對於新地檢長的到任充滿期待。

重建華裔社區的信任是迫切需要的，謝安宜的方式是走進社區。上任之後，她成為華埠社區活動的常客，包括參加華埠安全夜、商戶防盜知識講座、華埠中秋街會等。對於犯罪追責的承諾，更讓她深受華埠社區的支持。她曾表示，亞裔社區不應該生活在恐慌中。

在處理亞裔老人遇襲的案件中，謝安宜顯然反應的更加迅速。曾擔任地檢處仇恨犯罪負責人的她，深知起訴這一類型案件的難度，她在中文圓桌會議上也提到，其難點在於證明嫌疑人仇恨動機的證據。

11月選舉臨近，在三位主要的地檢長候選人中，民權律師小阿里奧圖（Joe Alioto Veronese）是謝安宜主要的對手，其外祖父老阿里奧圖（Joseph L. Alioto）是第36任舊金山市長。阿里奧圖批評謝安宜在處理亞裔社區暴力問題上不夠強硬，未指控歹徒是仇恨犯罪。另一候選人前警委濱崎（John Hamasaki），也批評謝安宜無法脫離市長的影響，不能獨立執政。博徹思已宣佈退出選舉，回歸家庭。

謝安宜在採訪中表示，比起政治，她更願意將精力放在起訴罪犯上，尤其是毒販。而根據首輪民調結果，她處於領先地位，如無意外，11月選舉當可輕鬆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