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古巴 咫尺近鄰遠如天邊

相信生活在1950年代末1960年代初的大陸人，都聽過唱過一首名為「美麗的哈瓦那」的流行歌曲，「美麗的哈瓦那，那裡有我的家」歌詞耳熟能詳，同時身穿軍裝頭戴軍帽留著一把大鬍子的古巴領袖卡斯楚（Fidel Castro），象徵抗美民族英雄的形象深入人心。

一水之隔 卻須繞道入境

60多年過去了，如今生活在美國也已經近40年，走過全世界許多個國家，卻未曾去過古巴。從地理位置說，除了與美國接壤的加拿大和墨西哥，古巴可以算是最近的鄰國，與南部的佛羅里達州僅一水之隔。古巴雖然近在咫尺，但又遠在天邊，因兩國的社會制度不同，長期處於敵對狀態；美國對古巴實施了幾十年的經濟制裁和政治封鎖，這讓美古兩個國家的人民交往變得相當困難。

美國公民去古巴旅遊是不被允許的，我去古巴旅遊只能打擦邊球，從與古巴有良好外交關係的第三國進入，如加拿大、巴拿馬等，繞道而行。如此一來，本來從佛羅里達一步跨過海峽就可以到達的古巴，就成了遙遠的國度。

遭美制裁 經濟一蹶不振

古巴與美國曾經是關係密切的好鄰居，古巴有美國後花園之稱，統治了古巴幾百年的西班牙人在1898年的美西戰爭中失敗而離開後，美國人一直在填補空白，古巴人也依著美國，從日常生活中的奶粉、藥品到汽車、飛機等交通工具，都從美國進口，商品涵蓋所有領域。但1959年在這片紅色的土地上爆發一場紅色革命，受當時社會主義思潮的影響，卡斯楚這位哈瓦那大學法學院的高材生領導古巴人民起義，推翻了親美的巴蒂斯塔（Batista y Zaldívar）軍事獨裁政權，進行一場社會主義革命。在國內沒收美國等國的私人企業，繼而在對美國的訪問中與美交惡，並投靠社會主義陣營的老大哥蘇聯；後來還因此引發了一場美蘇嚴重對峙的「古巴導彈危機」。

古巴自1960年代初遭到美國制裁封鎖，幾十年來既沒有重工業也沒有輕工業，僅靠傳統的蔗糖、咖啡、雪茄和朗姆酒等產品的出口換取些微薄外匯。卡斯楚掌權時古巴窮兵黷武，1000多萬人口竟擁有85萬的軍隊和15萬武裝民兵，沉重的軍事負擔使人民的生活雪上加霜，更加貧窮困苦。

如今整個古巴的經濟也是停止在1950年代末1960年代初的水平， 在哈瓦那，我們目之所及的居民住房建築都顯得陳舊破敗，有些還是無人居住草木叢生的危房。古巴至今還是憑證領取食品的社會主義供給制，物資匱乏。據導遊說，古巴一般工人的平均月工資是15美元（相當於美國人最低的小時工資），白領階層如醫生、教授等和政府公務員的月工資也僅有23美元。

重視教育醫療 沒有文盲

在古巴，物資的短缺是顯而易見的普遍現象：似曾相識的排隊購物比比皆是；即使在旅館或度假村，斷網是家常便飯；由於汽油短缺，公交車常常停開或減少班次；每天居民的供電也在六至九小時，即使在首都哈瓦那晚上很多路段都是燈火稀疏；旅客帶去的餅乾糖果在古巴深受孩子們的喜愛。

美古兩國長期敵對，不但地理空間上變得遙遠，同時，在文化上、心理上都變得越來越不相容，隔膜如幕。美國人在古巴旅遊，容易被懷疑為特務間諜。但頗具諷刺意味的是，許多古巴人，特別是年輕人都在積攢美元，一旦有機會就想辦法偷渡去美國。海外300萬古巴移民（在美國250萬人）的外匯，正成為古巴政府外匯收入的主要來源。古巴國內的人也以有美國親戚為榮，這與中國1980年代初的情況何其相似。

卡斯楚領導下的社會主義古巴也不是一無是處，他取締了賣淫、吸毒等舊社會留下來的遺毒陋習，整肅官場的腐敗，並實施全民的義務教育和免費的醫療服務，讓古巴成為世界上少有的無文盲國家。就教育和醫療這兩項成就，即使是如今經濟發達的大國也很難做到。

敞篷車妖艷 雪茄享盛譽

在古巴，見到久聞大名的老爺車，有一種穿越時空回到1950、1960年代的感覺，時光停留在那個年代，當年美國富豪們留下的各式各樣的時髦款式敞篷車，如今都成了爺爺奶奶級的骨董；它們發動機隆隆作響，排著濃濃的黑煙，但車體都油漆得光鮮亮麗，桃紅柳綠，五彩繽紛，恰似老太婆擦脂抹粉，分外妖艷。

一長陣老爺車載上遊客整裝待發，於是各種聲調的喇叭聲齊鳴，浩浩蕩蕩出發，重新煥發青春活力，成為古巴旅遊的一大亮麗風景線。行走在古巴的大城小鎮，可以見到各種各樣的交通工具，從最原始的馬車到現代的高級轎車，彷彿是一次人類交通工具進化的活動展覽。

雪茄菸是古巴的一張名片，在世界上享有盛譽。已故英國首相邱吉爾的嘴上總是叼著雪茄，他嗜雪茄如命，許多名人也留下讚美雪茄的言語：「給我一支雪茄，別無他求」——肯尼迪語；「如果天堂不許抽雪茄，那我就不會去了！」——馬克吐溫語。抽雪茄真有這麼享受？讓我們這些不抽菸的旁人覺得不可思議。

事實上，雪茄確實身價不菲，在收入如此微薄的古巴，一支雪茄少則數美元，貴則數十數百美元，令人咋舌。

海明威長居 留文學巨著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海明威的故居和他常常光顧的哈瓦那「五分錢酒店」（海明威稱之為「兩個世界酒店」）是到古巴旅遊必到的打卡景點，當年海明威在哈瓦那郊區買了一塊土地，在小山崗頂上築巢而居，溫馨舒適。他每天坐擁書城，在書裡閱讀寫作，閒暇時間在居屋旁邊的塔樓上眺望遠景，他還時常約好友一起出海釣魚，偶爾也進城到「五分錢酒店」喝上幾杯朗姆，抽雪茄砍大山，放鬆身心，收集創作素材，這正是文人墨客神仙居士最理想的生活。

心安之處即吾家，怪不得他樂不思蜀，放棄美國長居古巴，從1939年開始移居古巴，至1961年美古斷交他迫不得已離開古巴，在古巴度過了他人生中最愜意的近20年時光，也是他創作的全盛時期，他的那篇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小說「老人與海」，就是在與一位漁民交談中獲得的真人實事進行創作而成，讓他一舉成名。

除了「老人與海」，海明威旅居古巴期間，他還寫作了「喪鐘為誰而鳴」等作品，奠定了他在文學領域中的巨匠地位。

1元小費 回贈鮮花一朵

盡管旅費中已經包含小費，我們還是遵從當地的小費文化，每次給司機和地陪一些小費，也會每天在旅館的房裡留下一塊美元。想不到，投桃報李，服務人員不但把房間整理得乾乾淨淨，還在留小費處留下她們感謝的留言或一朵鮮花。這事讓我們非常感動，這才是真正的「小費文化」，留者心甘情願，取者心懷感恩，盡力周到服務。一個懂得感恩的民族是值得尊敬和信任的，讓人心生好感。

如今，古巴新政府正在實行「改革開放」政策，允許個體私營經濟存在，同時引進外資發展國民經濟。事實上古巴也正在潛移默化地融入美國，可以說是「入侵」美國，古巴裔的移民成了美國佛羅里達州居民的主體，西班牙語是最常用的語言，邁阿密就是由當時古巴移民鑄就的輝煌。當前，不但佛羅里達州的州長是古巴裔，就連美國的國務卿也是第二代的古巴裔，而在古巴卻無美國人的容身之處立錐之地，即使去古巴旅遊也不能正大光明地入境，還得偷偷摸摸走邊門後門，繞道而行，名不正言不順，令人感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