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女兒（一一）

她聽到說笑聲、身體觸碰的聲音、床板吱吱作響，夾雜著翠西亞尖聲叫喘、父親粗重的喘氣聲，一段時間後房中安靜下來。偶爾房門打門，父親穿著睡袍，面帶歡愉的表情走出，口中哼著歌，臉上鬱卒的神色掃盡。更多的時間房門沒有打開，父親和翠西亞睡著了。

那些年依婷非常嫉妒父親和翠西亞的關係，她以為父親愛上翠西亞，不再愛她了，尤其看到父親從房中走出那滿足愉悅的表情。她開始排拒父親，憎恨翠西亞。

當時依婷並不知道，改變父親的魔術並不是翠西亞，而是大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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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從麻薩諸塞州開往康乃狄克州，沿途經過郊區和市鎮，櫻花綻放美麗的花海。農場、新綠的農田、各色野花，車外春意盎然。在休息站停留片刻，母親換到後座，戴著時尚的大墨鏡，為遮陽，也為遮掩搭乘紅眼航班的疲憊。

和煦的午陽將小車曬得很溫暖，車中的談話也逐漸升了溫。母親沒有再繼續提問，第一次母親主動談起和凱莉相識、相知和相愛的經過，「媽媽一直沒有和妳談這些事，總覺得妳還小，不懂。再加上我們沒有生活在一起，每次見面的時間有限，總想著在相聚時製造美好的回憶。我和妳爸爸不愉快的過去，也不知如何對妳解釋……媽媽走後，讓妳受苦了。」

她看不見母親墨鏡後的眼神，其實依婷這一代人對同性戀的態度是開放的，懂事後她早已不怪罪母親出櫃，她只是無法原諒母親拋棄她。如果當年母親爭取了對她的監護權，自己是否會幸福？

答案是肯定的，依婷喜歡母親的世界。因此，內心那個長不大的小女孩一直在與母親賭氣。

「妳出生不久，爸爸便失業了，在家照顧妳。他非常疼妳，妳也黏他，媽媽才不忍心把妳帶走。」（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