鷗歸處(八)
女兒點頭,畢業典禮一結束,她接二連三找了當地幾家著名的餐廳當服務生,每天工作,直到夜裡十二點才到家。
這個家暫時不再硝煙四起。余碩想到秦鷗十九歲認識他、二十二歲結婚,沒有社會閱歷,也沒有人生經驗,就踏上了移民之路,這個家是她全部的世界。他盡量沉默,不惹她生氣。
秦鷗天天看不慣好多事,政治的、經濟的、哲學的,常常說上一串話,沒有人能插上嘴。余碩找個健身的理由,每周打四次網球、每周末打高爾夫球。每天回家喝一杯紅酒,消磨時光。他打開已經聽了三十年的俄語電台,聽著、聽著,不想聽了。俄國解體後,繁榮發展一陣,他也跟著高興。現在居然強行佔領烏克蘭,無視協議,令他無法接受。
長久以來,他避免憶及最後一次回蘇聯的經歷,只想忘記那曾經飽受驚嚇的場景。今天可能喝多了酒,思緒飄到當天抵達蘇聯時的情景。他記起,白天室友尤里曾詢問過他旅行支票的用法,他說明,本人得拿護照去銀行才能兌現。尤里其實就是他當年留學時,俄羅斯學校派去監視外國留學生的幹部。想到這裡,余碩喃喃自語:「搶匪並沒有拿走我的旅行支票,也沒偷走我的磁碟,難道是尤里找人搶走我的電腦?就為了那個電腦?」
此刻,回憶前塵往事,終於不再擔心受怕,余碩慶幸自己當時活著回美!
疫情三年,余碩夫婦也沒回國探親。待中美恢復航行後,余碩歸心似箭,準備回中國看看父母。秦鷗害怕染疫,執意不回,他對余碩說:「去了趕緊回來,不要跟太多人接觸,不准滯留過久!」余碩全答應。(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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