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月光（六○）

想到這，她失控地隨便抓起一個東西，就砸到了鏡子上，鏡子碎了。王慧在千片萬片扭曲的臉裡，不甘心地哭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我才是白月光，我才是白月光啊！」

她的身後，兩個被吵醒的男孩正目瞪口呆、一臉驚恐地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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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還是離了，但離不離已經沒有什麼意義。離婚後不到一個星期，余浩就出了車禍，醫院宣布腦死亡。余家人哭天喊地地趕來，不同意醫生終止治療。他們說就算余浩當一輩子植物人，只要他的心還在跳，他就沒有死，他們願意照顧他一輩子。

余浩被父母接回了廠裡，安置在破舊的廠醫院的病房裡。王慧賣了房子，把一半的房款交給了余浩的父母。她告訴他們，余浩對婚姻不忠，出車禍的路段也是他趕去幽會情人才會走的路。自己對余浩、對余家，已經仁至義盡，希望余家二老早日接受現實。

王慧說：「我和余浩的帳這一輩子是沒有辦法算清了，只能來世再算，但還有別的帳等著我去收。」

余浩出了事以後，王家人和余家人都是焦頭爛額。兵荒馬亂裡，王慧的重心都在安頓兩個孩子、維持日常家庭運作上。等她回過神來才意識到，方曉燕已經銷聲匿跡了。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方曉燕將以前的公司轉了手，也不住在以前的地方了。

手機上倒是沒有把王慧拉黑，但是王慧發過去的消息一律石沉大海，毫無回應。王慧想過要報警尋人，先不說人家肯不肯接警，就是跟警察又該怎麼說呢？自己的生活一團亂，這看起來好像跟方曉燕沒有關係，但剝開外面的殼，又絲絲縷縷都有關係。這一切該從何說起呢？從大學時代說起，從自己當老鴇說起？（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