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蟑螂

移民來美已近四十年了，居住過紐約華埠、皇后區（Queens）、布碌侖（Brooklyn）等地，每到一地，都受到蟑螂的倒履「歡迎」。在皇后區的一個小公寓裡，蟑螂不僅在廚房等地橫行，甚至在天花板上大集會。我從商店買了滅蟑粉筆，對天花板上的一群蟑螂畫了一個大圈，只見圈內的蟑螂紛紛爬到圈邊，一接觸到粉筆，立刻中毒落地。我再把粉筆畫在廚房置物架桌腳上，置物架就再也不見蟑螂了。本以為從此之後可以不再被蟑螂騷擾，但不久後，這種粉筆因毒性太大而禁用，蟑螂又猖獗了。

我住在皇后區時，樓下是一間披薩店，蟑螂在店裡吃飽後就竄到二樓的我家，在地毯上戲耍，有些還在窗口鐵欄上耍雜技。後來搬到布碌侖八大道居住，蟑螂同樣猖獗，我按照報上介紹的各種滅蟑方法，如用麵粉加硼砂做硼砂丸子、用洗衣粉加白糖和米飯拌勻誘殺、用黏老鼠的膠片黏殺，但面對著如蟻群出沒的蟑螂，就如探險家困在孤島一樣，萬般計策終究效果有限。

在一次偶然間，我發現牆上一個小洞，洞裡滿布赭墨色的蟑螂屎，可見這是一個蟑螂窩。我於是到藥局買了一支殺蟑藥膏，回來塗刷在那個小洞裡，不到兩天，屋內不見蟑螂的蹤跡，我歡喜極了。之後在這裡住了兩年，從未見蟑螂出沒，可說是我大戰蟑螂的一次勝利。

不久，我住進布碌侖一所老人公寓裡，室內未見有蟑螂蹤跡，但在入住半年後，發現牠們還是出沒了。曾在滅蟑大戰中取得勝利的我悠然得很，因為我有殺蟑藥膏這個撒手鐧；但當我將這種藥膏塗抹在蟑螂出沒的地點後，牠們竟毫無畏懼。後來我在廚房的舊櫃門縫中，發現以前的住戶已經施過這種藥膏，這裡的蟑螂已經有了耐藥性，所以安然無恙。這座公寓共有五百多戶，冷暖氣的孔道相通，蟑螂可以隨意在各戶遊走，就算殺蟲公司的専業人員用強力藥水噴灑，露面的蟑螂當場斃命，但一周後，隱蔽的蟑螂又猖獗起來了。

記得去年在世界日報副刊看過一篇文章，作者細述他和蟑螂戰鬥的歷程，最後也無奈地表示只好各安天命。面對猖獗的蟑螂，我猶如黔驢技窮，卻也忽然發現，我自己住的房間已近半年不見蟑螂蹤跡了。這段日子以來，我只是經常在床褥上噴灑花露水，防止蟎蟲寄生；為了晚上安眠，還買了檀香、蒼朮等藥材製成多個香囊放在房間，或許是這些香氛把蟑螂逐走了。

發現這件事後，我在大廳的電視架周圍噴灑花露水，在廚房沒開伙時，也對櫃子噴一下；近來，晚上時只偶爾見一兩隻剛孵化出來的小蟑螂探頭探腦地活動一下。要知道，五百多戶相通的公寓，是很難完全滅掉蟑螂的，只能逐走，所以我仍繼續在關鍵位置擺放老鼠膠，捕捉那些從毗鄰住戶中竄來的偷渡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