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的雨季

這個雨季像個害羞的小姑娘，羞答答地遲遲不肯到來。降雨遲，天乾物燥是肯定的。今年的南加州（Southern California）雖和往年一樣經歷了焚風與山火，但這次的風更大、火更猛，火焚面積史上最大，叫伊頓（Eton）的山火更足足燒了半個多月才得到控制。

大火所到之處，許多好萊塢明星的豪宅也紛紛陷入火海，被燒成了殘垣斷壁。同樣是經歷了這些日子，雖然大火沒太影響身處東區的我，但住在庫卡蒙加牧場市（Rancho Cucamonga）十幾年，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家的木圍牆被大風掀翻，鄰家的房上瓦片缺失，不知被吹去了哪裡。

街區裡有大樹被連根拔起，或歪倒在路邊、橫在路上成了路障，開車經過會看見市政工人拿著電鋸、粉碎機在清理。因為這震撼的開年，隱隱覺得二○二五年接下來的日子註定不會平凡。

在應時的季節，老天不主動降下甘霖，人們當然盼著下雨。如果說天降不測的災難和美國政治格局的消長，猶如神仙打架般離普通民眾有些距離，那麼企盼一場降雨改變一下乾燥的環境，絕對是每一個生活在這裡的老百姓最大的心願。

雖不盡人意，但情況還不是太壞，火災未完全控制雨就來了，人類的努力相對於大自然的力量還是渺小的。這場不大的春雨很快就幫助奮戰多日的消防部門控制了火勢，也讓乾燥的空氣有了些許濕潤，嗅來滿是泥土的清香，有時一陣微風吹過，還夾雜著火災後雨打灰燼散發出的氣息。

其實每個雨季的來臨都使我心情大好。今年春雨的滯後，企盼下雨的心情更是尤為迫切。洛杉磯地理位置優越，背靠群山面朝大海，大山阻隔了太平洋吹來的水氣，下完雨之後的雲層依然積聚在頭頂，像許多大朵大朵的棉花糖散布在目之所及。

說到雨季的雲，那可聊的就多了。雨來的時候積雨雲匯集，一團團飽含著水氣，雲愈聚愈多漸漸凝成雨滴，這在乾旱少雨的洛杉磯可是不容易。天空先是陰雲密布，降雨時疾時密。等雨下得差不多了，天空中、山頂上會變得霧氣昭昭，山腳下的雨卻還時斷時續。

此時如果空中有風，會看到在翻騰滾動的雲團之間，蔚藍的天空時隱時現。地上的人們卻感覺不到空氣流動，山上、天上的風起雲湧，像是造物主展示祂的神力。整個天空都是雲的舞台，有灰的、白的、淺黃的……雲層很低，彷彿頭頂的雲彩觸手可及。

靠近太陽的地方，七彩光芒映射在周邊的雲上，真想看到踩著祥雲的孫大聖能闖進我的視線裡。陽光透出雲層照下來，或出現「丁達爾聖光」或見到彩虹橫跨。有時或許由於風的作用，山頂的雲很容易被吹成特別的形狀，邊緣光滑的猶如風蝕的岩石，層層分明圓潤的就像飛碟懸浮在空中。      

在雨季，雪山也別有一番景象。山上的積雪在陽光下閃爍著銀光，彷彿為這片熱土披上了晶瑩剔透的紗衣。雨後的雪山，雲霧繚繞，山巔若隱若現，有一種仙境般的感覺。雲霧變幻無形，彷彿大自然為這個季節精心設置的布景。

「降雨終有晴空日，雲集亦有雲散時」，下足了雨，看罷了雲，如若閒暇時在社區周圍散散步，任由雨後的清新洗滌心靈。正是這份雨後天晴的靜謐，讓我們更懂得珍惜每一次自然的饋贈，期待每一次雲雨交匯，雪山巍峨的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