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蜂鳥

去年在華盛頓州肯斯頓（Kingston）的一個雜貨店裡，我選了一個蜂鳥餵食瓶。紅色的瓶子能裝兩杯水，底座上有五個花瓣模樣的紅色小鐵皮花，以及帶圍圈的硬塑料托盤。我隨手拿了一袋花蜜粉來到櫃台前，在我前面的一位男士推著一台小購物車，上面裝載著兩袋五十磅重的鳥食。

那位男士見我手中的那袋花蜜粉，就說不必使用它。我在討教如何配製花蜜的方法時，店裡的一位老人抓住我的肩膀很慎重地說：「一杯水配四分之一杯的白砂糖，鳥兒們會很感激妳的。」可見這裡的人們有多麼愛鳥。

先生在陽台安裝了一個帶著掛鉤的金屬杆子，我將裝滿白砂糖水的餵食瓶掛在上面，我們隔著玻璃窗坐等著蜂鳥的到來。一整天過去了，蜂鳥並沒有來。

第二天清晨，屋外開始飄飛著細雨，天空灰濛濛的，一隻綠色蜂鳥突然快速飛過瓶子，很快牠又飛回來，長長的嘴插入一個紅色的小鐵花心中，兩隻小翅膀急促地扇動著，嗡嗡的聲音隔著玻璃窗也能聽見；此時，另一隻蜂鳥也飛落下來，將嘴伸入另一個小鐵花孔中。

不一會兒，紅色瓶子已經被十多隻蜂鳥包圍著，底座的小圍圈上有七、八隻蜂鳥，牠們輪流分享著那些紅色的小鐵花，四周是飛舞等待的蜂鳥們，還有幾隻開始對飛來的同胞們發起攻擊。頓時嗡嗡聲，加上唧唧喳喳聲，鳥兒們上下飛舞，橫豎追逐，好不熱鬧。

牠們有四種類型，最常見的是安娜蜂鳥（Anna），牠們的個頭僅有乒乓球一樣大小，雌鳥色澤灰綠，雄鳥有著彩虹般的粉紅小腦袋，叫聲清脆響亮。冬季時牠們不隨其他蜂鳥南遷，一年四季都在這裡生活。

考樂譜蜂鳥（Calliope）的體形很小，四英寸以下，雄鳥喉嚨上有著長長的洋紅色羽毛，身體呈金屬綠色，白色羽毛覆蓋著胸部，雌鳥的白色喉嚨上有小小黑點，胸部呈白色或是血黃色。

黑脖蜂鳥（black-chinned）的喉嚨上有深紫色的羽毛，在陽光下閃放著紫紅色光芒，白色胸脯和黑色帶著白色尖頂的鳥尾，飛在空中時，尾巴如同一個打開的黑色帶著白邊的小扇子，像個小精靈一般。

最漂亮、也是最霸道的是孺佛士蜂鳥（Rufous），牠們的背部和腹部兩側呈現明亮的銅橙色，美麗的紅橙色的彩虹喉嚨，白色的羽毛點綴在眼睛後和胸脯上。牠們的占有欲很強，通常守衛在餵食瓶旁，不允許其他蜂鳥靠近。整個季節，其他的鳥兒們在牠的追逐下落荒而逃。我真想衝出去，告訴牠這裡有充足的食物，不必那麼魯莽。但是當我跑到陽台上時，牠也飛跑了，反而是我有愧疚之心，可憐天下愛鳥的人們。

伺候蜂鳥不是很輕鬆的，夏天的晚上要將瓶子收回屋中，以防止其他昆蟲爬進底盤。天氣酷熱時還要保證水的質量，冬天則要及時清理底座上的雪，要保證瓶子裡的水不要被凍住；冬季時人們必須保證蜂鳥們有充足的食物，否則鳥兒會在一、兩小時內被凍死。有時真是手忙腳亂，只想盡心盡力地照顧好蜂鳥。

如今我們購買了兩個瓶子，每個瓶子能裝一杯水，小巧得如同蜂鳥一般。整個底座由紅色的硬塑料製成，不會再有鐵鏽的煩惱。我們把瓶子分別安裝在陽台上，一個在北邊，一個在南邊，這樣蜂鳥們就不再會打架了吧！不知不覺中我們也加入了愛鳥的行列，都在靜候著春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