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報喜

晨起到廚房準備早餐，望向窗外，突見參差滿布的枯枝中竟有幾點嫩紅，不敢確定是花，還是殘留的小紅葉？拿了望遠鏡仔細一看，竟然真的是梅花開了，不由感到一番驚喜。梅花往年都是要到農曆過年時，也就是大約國曆二月初才會開花，今年花期竟然提早了一個多月。

每次總是臥房窗外那株最先開花，所以我的春訊常是在床上晨光中收到的，這次那株尚無明顯動靜，反倒是廚房外的搶先開花，所以才令我難以置信。

我們家的梅花，已記不得是種多少年了，那是從紐約長島的弟弟家移植來的。弟妹喜歡花木，且有綠手指，她種什麼都很繁盛，所以他們家的「後花園」是名副其實，我在他們家看到喜歡的的花木，移植過來的不可勝數。有一年，看到她從母株種子培養出的梅樹苗，就帶了五株回來，繞著房子，分種在從室內向外就可隨意看到的地方。最顯眼的是種在臥房窗外的那株，長得最大，每年都最早開花。

我家的廚房是夾在飯廳和電視間之間，成一排直線，除了廚房流理台上是半截窗外，其他兩房、同一面都是落地窗，我們在外種了兩株，這樣開花時，洗碗、切菜、吃飯或休閒看電視、聊天，隨時都可以賞花。

記得在台灣時，看到的梅花好像都是白花，但這裡是紅花，最初還有點不習慣，但看久了之後，覺得嬌嫩的紅花，比白花更能為枯寂荒寒的林木增添亮點，像似開啟春天的喜訊。

就在我看見開花的次日，住在亞城（Atlanta, Georgia）的姪兒來電說，今年姪女和她先生趁聖誕節和年假，要從紐約開車一千多里到亞城來看望哥哥。屆時他們兄妹兩家，也就一起要到亞城郊外的山裡來探望我這個大伯和他們的大伯母，這又是一個喜訉。

真不知是巧合，還是梅花有知，今年梅花特別早開來報喜，並歡迎往日小主人，因姪女只在我們最初搬入山裡時來過一次，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這次難得來訪。

這一天，我們和姪女及她的先生，就到本地一家炸年魚頗負盛名的餐館，吃道地的南方午餐，那炸魚吃得皆大歡喜。下午回來後在家喝茶，吃大伯母特別為他們烤的蛋糕、賞梅花，觀看他們平常城居難得見到的山林景色。

談話間自然會懷念他們已過世兩年的母親，回憶他們成長的老家，我們也懷念弟妹烹調的美食，和在他們家後花園賞花、移植花木等難忘往事，而今他們的老家也已不在，難免有流光易逝、好景難留的感嘆。

我特別指出這些新開的梅花，是早年從他們家移來樹苗長成的，那時他們年紀都還小，不會注意到這些事情。如今他們都已事業有成、家庭美滿，梅樹苗也都長成了年年開花的樹木，可見歲月也沒有白白流逝，我這大伯看在眼裡，還是頗感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