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芋頭的小故事

我很久沒嘗過芋頭的味道了，太座趁我到紐約八大道之便，要我買些大芋頭回來。當我到達市場，找到了賣芋頭的攤位時，只見芋頭堆成像小山似的，長長的芋頭像圓筒形的大枕頭。我小時候住在廣東，那裡的芋頭大多是像柚子般大小，長得圓圓的。

看著紐約的芋頭，讓我想起六十年前，我曾在廣東台山大隆洞墩寨生活的那段日子。當時我在那裡的一間學校教書，課餘時會和幾位學生到學校後山散步，到了山澗旁邊，只見水質清澈見底，我蹲下去，用雙手捧著嘗了一口，清甜可口。

我站起來環看四周，才發現山溪兩邊有一道長長的灰綠色圍牆，當我靠近這道圍牆時發現，原來這是一顆顆長形的大芋頭，密密麻麻地長在一起，沿著山澗岸邊形成圍牆。我感到很奇怪，這裡長滿這麼多山芋，糧食供應很緊張時，為什麼當地人不採回去吃，起碼可用來餵豬，這不是很好嗎？

身邊的學生告訴我， 有人說，吃了這些山芋喉嚨會發癢，所以當地人不敢食用，也不敢拿去餵豬。我心想，多好的芋頭，不妨少量煮熟試一試。翌日，我在墩寨圩的收購站見了一張收購山芋的廣告，每斤人民幣五分，好啊！這正是學校搞勤工儉學的門路，我是學校的教導主任，不擅自作主，經請示校長同意後，就動員學生，利用課餘時間，找年紀大一點的學生到後山的山澗邊，砍下長近一米的山芋。

學生們每人扛著一根山芋，排成一列，像一支抗日游擊隊扛著地炮，浩浩蕩蕩地奔向收購站。對於這些山芋，我還來不及品嘗，就接到上級通知，把我調離工作崗位。幾十年的光陰猶如白駒過隙，輾轉至今，移民來到了紐約。如今我面對著紐約市場的大芋頭，浮想聯翩，這裡的大芋頭和墩寨山澗邊的何其相似？莫非是同樣的品種？中國那些如柚子的圓芋頭，可能又是另一種品種。

芋頭的味道，不管長的圓的，大致一樣。不過中國那些圓如柚子的芋頭，上面靠芋筍的那部分鬆軟好吃，底面的就硬夾生水了。紐約的長芋頭恰好相反，上面靠芋筍的那部分硬夾生水，而下面的則鬆軟好吃，這是我吃過後的親身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