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瀑布，有了秋景

人生旅途通常說走就走，旅途收穫全憑運氣，而多數不盡如人意，諸如錯過花期、葉落枝枯、關門謝客，以及大雪封山等，都會讓旅程變得無奈及遺憾。

我和女兒的西部之旅再度遇上不幸的經歷，十月二十四日，我們離開鹽湖城北上愛達荷，素聞鹽湖城郊區有一處瀑布非常壯觀，且在我們北上行駛的路線上；我們沒有詳細規畫，就草草驅車前去，欲一睹瀑布景觀。

肖松尼瀑布（ShoShone Falls）位於美國西部愛達荷州中南部，距離市區只有十多分鐘的車程，四年前女兒去過，我在女兒的照片及網路圖片見過瀑布景觀，驚嘆於其不亞於尼加拉瀑布的洶湧水流和壯觀氣勢，內心充滿朝聖的欲望。

誰知老天總會和希望膨脹的人開玩笑，我們到了景區，深入瀑布水域範圍，但峽谷並沒有傳來水撞石壁的轟隆之聲，靠近絕壁，也不見絲毫升騰的水氣，心存狐疑，不禁懷疑自己是否走錯了地方。才一下車就直奔懸崖，那畫面讓人瞠目結舌，只見懸崖陡峭下垂，岩體光滑成柱，些少水流仍沿石壁窄縫下墜，氣若游絲，全無氣勢。

我女兒四年前的照片及網絡圖片中，那奔騰翻滾、洶湧澎湃、一瀉千里、水花飛濺的景觀，全無蹤影，整片瀑布區就是一塊巨大岩石，垂直坐落在斯內克河（Snake River）之上，黯然冷漠、呆滯無光，像極了我當時僵硬的表情，內心陷入極度失落沮喪。

我經常外出遊歷看山看水，也知觀景攬勝全靠運氣，但承受打擊是需要一定境界的，我又不是完人，乘興而來，美景消失，心生不甘。

收拾心情，眼睛從乾涸石岩層慢慢移開，回轉於四周山林，我驚喜發現，另一種美景已開始舒展。時值深秋，萬物染色，或紅或黃，秋風掠過，黃葉紛紛飄落，豔陽高掛，一片閃閃爍爍，絢爛之色煞是好看。

當天氣溫舒適，山坡偶有溪水淙淙緩流，幾處不高的落差也有小瀑布，此時努力地發出水擊亂石的聲音，趁主角息影時，刷一把存在感。

遠離瀑布，我在山坡上遠看斯內克河安靜蜿蜒，兩岸峽谷峭然峻立，抬頭迎藍天，俯首笑落葉。聽女兒說，她那年四月來，只有瀑布，山體褐黃，樹木光禿，四周並沒其他景觀相襯，這樣看來，她觀賞了瀑布，我收穫了秋色。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失去了瀑布景觀，還有另一番悠遊自在；人生如是，所欲如失去，上天一定會有補償，把握眼前擁有的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