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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前亞太助卿:川習明年或會4次 有助抑制突發負面事件

上班壓力大?中醫師:職場隱形職災 「這個器官」先受傷

懷念同窗一載的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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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所中學裡,我最要好的同學,名叫杜厚智。她是一位插班生,二年級上學期轉過來的,一到這個班,她就主動和我接近,她很喜歡我,我也很喜歡她,特別投緣,我倆成天形影不離。她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只要我們一塊買東西,她總是搶著付錢,從不斤斤計較,也不平均主義,好像任何時候都由她付錢是理所當然的事,這樣往往弄得我不知所措,不好意思。

她父親曾留學日本,是一位醫師,她伯父在漢口開了一家藥店,即有名的民生藥店。據說她父親很嚴厲,她從不敢把同學帶到家中去玩,她常去伯父家,伯父的女兒也在我們班裡,她常帶我去她伯父家。她祖母特別喜歡她,她伯父家孩子多人口多,每次吃飯得開兩桌,祖母吃小灶;每次去玩,必留吃飯,我們還與她祖母同桌吃小灶。

在他們家,我平生第一次見到抽水馬桶。當第一眼看到它時,還不知它為何物,又不好意思問,只聽說那裡是廁所,心想,多麼乾淨的廁所。她伯父家一樓是賣藥的店鋪,二樓是宿舍,日本風格,床是榻榻米。當時並不清楚,這是後來聯想起來才明白的。

記得有一次星期日下午返校,她說她看中了一種涼鞋,前邊兩條寬帶,後跟沒有固定帶子,一條長帶從前邊的第二條帶子上牽過去,也就是說,每隻鞋上只有三條帶子。她說,這很簡單,很好做,還帶來了花布和做鞋子的布殼。後來鞋幫硬是被我們做成了,但最終沒做成涼鞋,找不到鞋底,只好半途而廢。

記得那年夏天,因為天氣突然變熱,記不清是我沒有帶夏天的衣服,還是學校要檢查校服,亦或是我忘了帶蚊帳,杜厚智讓她堂兄特地去武昌,上我們家取了一大包衣物,準備給我送到學校。他是騎自行車到學校的,等他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到了學校,打算把東西交給我時,回頭一看,自行車後邊架子上什麼也沒有。原來一大包衣物在他趕路的路上丟了,他卻全然不知。蚊帳、校服、夏天的衣服全沒了,可謂損失「慘重」,但人家是為我幫忙的,也只得認倒楣了。

我們在一起同學也就一年時間,她是一九四八年秋季插到我們班裡的,一九四九年五月武漢的局勢已相當緊張,共產黨的解放軍正向武漢逼近。一天學校宣布提前放假,並要求大家把行李也帶回家,平日裡放寒、暑假是不必帶行李回家的,大家的心情驟然緊張起來。同學們很快不見了蹤影,教室裡、宿舍裡頓時空蕩蕩的。

我家在武昌,又沒法和大姊聯繫,真不知如何是好。杜厚智說:「你把行李放我伯父家吧!」我們倆帶上兩人的行李,乘車直奔她伯父家。此時街道上幾乎沒有行人,街上的店鋪也都緊鎖大門。咱倆放好行李,我便趕緊往江邊趕,爭取盡早坐輪渡回武昌的家。此時武漢成一座死城,到處瀰漫著驚慌、恐懼的氣氛,萬幸的是輪渡沒有停業,總算平安到家。不過第二天就聽說輪渡停業了。

解放軍於五月十六日進入武漢,這之前,國民黨政府下令炸了過江的躉船。市民們人心惶惶,金元券大幅度貶值,幾乎變成廢紙,老百姓搶購大米等生活必須品,有錢、有辦法的人都隨國民黨逃去台灣。五月十五日晚,母親一夜沒睡,我幾次醒來,都看見母親坐在床上。國民黨的殘兵在我們租住的院子裡竄來竄去,大家提心吊膽,深怕他們來搶東西,或是害人,來了一批又一批,或許是想找藏身的地方,後都匆忙地走了。

共產黨進城後,我沒有再回市二女中,因為我們家住武昌,學校在漢口,需要住校。共產黨進城後,姊夫和大姊都沒了工作,於是我進了設在武昌水果湖的省一女中,初三上走讀。當時一切都沒走上正軌,學生要求老師到操場上上課,我們的教室就搬到了教室外的草地上,曬著暖融融的太陽,學生們什麼姿勢都有,有的半躺著,有的斜歪著,有的玩弄著身邊的小草,有的望著遠方正在上體育課的同學,各人想著各自的心思,哪裡有心聽課。

我在省一女中上學時,杜厚智仍留在市二女中,並一直留在那裡讀到高中畢業。自從分手後,由於不同校,見面的機會很少,印象裡只約見過一次,是她考上北京師範大學音樂系畢業後,準備啟程去外地工作,向我辭行。我們在飯館吃了一頓飯,兩人照了一張合影,還分別各照了一張一寸的單人照。此後,我們沒再見過面。後來聽說,畢業後,她分到廣西某縣城一所中學教音樂,與同班同學結了婚,生有一女兒,還聽說她心境一直不好,最後自殺了。我一生中最最要好的同學、我最喜歡的知心朋友、我最思念的友人,永遠地離開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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