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螞蟥
知青下鄉在有水田的地方,或者說只要在水田幹過農活的男男女女,幾乎都與螞蟥有過遭遇。
出工前,大家都會赤腳、將褲腳捲得高高的。清晨有點涼,一般穿長袖衣服,袖子也捲到小手臂最高處。下水田先用腳試試水溫,適應後就下水田彎腰拔秧苗準備插秧了。拔著拔著,忽然有女生尖叫起來,不一會兒哭聲都出來了。附近場民看到後,笑著說:「某某某和你們女生都不要怕,那是螞蟥,吸在腿上會流血的,但不痛。」
剛到農場下水田,我也被那廝吸過。發現後,我倒不十分恐慌。父母曾在農村公社衛生所工作,我隨他們在附近生產隊生活。對於一年四季農民幹些什麼,多少知曉一些。自然,也聽說過「臭名昭著」的螞蟥。
螞蟥非常「無賴」,吸在人的小腿上死活不下來。第一次我有點緊張,拚命試圖拽牠下來。有經驗的農民老師說:「不能硬拽,弄不好他頭部斷了,會留在皮肉裡。你用勁地拍,一會兒牠就下來了。」時間長了,皮膚似敏感起來,剛剛感到皮膚有絲毫的癢,便連忙注意腿上。螞蟥爬上小腿不過幾十秒,我一拍牠就「連滾帶爬」落到水中。
一位上海女知青Y,投親靠友輾轉來到安徽潛山縣羅漢公社一家農場。她比我大兩歲,那年二十二歲,但生得乖巧、大眼睛,皮膚極白皙,看起來只有十八九歲。大家都喜歡與她說幾句話或開玩笑,她總是笑從不罵人。一次薅草,螞蟥盯上了她「漂亮」小腿的後部,在快要吃中飯時,螞蟥圓滾滾吃飽滾下來跑了。那一瞬間,Y的後腿部鮮血一滴滴流到田中......。
螞蟥叮咬人時,用吸盤吸住皮膚,並鑽進皮肉吸血。吸血量非常大,據說相當於螞蟥體重的二至十倍!後來大家分析,螞蟥的頭部有吸盤,吸時我們不知道,估計有一定的麻醉作用。
一名老農介紹說,想要吸血的螞蟥很快下來,可以用水煙桶中的煙水擦螞蟥的頭部。由於煙水太臭難聞,知青們沒有哪一個願意作「試驗」。
我父母一九五六年八月,與幾十位叔叔阿姨一起從省城醫療單位下到潛山縣幫助消滅血吸蟲。上縣城幼稚園之前,我都在血防站宿舍區嬉戲,經常能看到骨瘦如柴、皮膚很黃的大肚子血吸蟲病人。
由血吸蟲我想到了螞蟥,便問農民老師:「螞蟥會不會像血吸蟲那樣傳染,使人患上血吸蟲病?」。老師回答說:「我們這裡地勢高,湖塘水溝少,不是血吸蟲病疫區」。可我們畢竟是「知識青年」,為「防患於未然」,洗澡後還是在傷口上,要麼用碘酒消毒,要麼塗點清涼油。
我在農村待了近四年,沒看到過螞蟥被扯斷吸盤留在人的皮膚裡。也從來沒看到或聽說誰被螞蟥咬過後,傷口處感染了或生了什麼病。
一九八五年夏天,我被安排在一家醫院白天從事中藥調劑工作,晚上負責發住院病人急用西藥和葡萄糖鹽水等。我知道螞蟥的中藥名叫「水蛭」,具有很高的藥用價值,經以乾燥全體入藥,含水蛭素和蛋白質,具有活血、散瘀、通經的功效。在臨床上「多用於閉經、血瘀腹痛、跌打損傷、瘀血作痛等病症。」當然,用藥需經過有經驗的中醫開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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