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學時代的男班主任(上)

閱讀過上下古今版「高中班主任」載文，思緒隨即回溯到過往時間隧道，滯留在上世紀七○年代中葉，我中學時代的兩位男班主任老師依次浮現眼前。

一九七四年初秋，我走進撫順市第十九中學校園。此時因推崇 「白卷先生」和「復課鬧革命」風潮接連滲透影響，學生們尤其是小學時調皮搗蛋的「刺頭」，則趁機粉墨登台亮相。同時加之代管我們班的女老師身體欠佳，隔三差五上醫院瞧醫生，全班一時如散放的羊群，一學期結束，納入學校落後班名單之列。

升入初二，張國英老師接任了我們的班主任。張老師年屆不惑，身材細高，四肢勻稱。但相貌不太盡如人意：黝黑細長消瘦的臉龐，眼睛、鼻子、嘴都挺大，且擁有濃密絡腮鬍鬚，班裡的刺頭一見，暗地給他起了「大猩猩」外號。

張老師主教語文課，上任就整肅班級紀律，調整更換班幹部。新班長原是我們「老實巴交」學生一員，只因他哥哥是張老師教過的學生，便被提拔重用。新體委剛由外校轉來，他父親是我們學校共建單位的副廠長，出於體貼愛護，張老師同樣委以重任。

對兩位新幹部，同學們大都不服氣，張老師對此一邊鼓勵他倆大膽行使職責，一邊嚴厲整治修理調皮搗蛋人員。有刺頭不聽領導，張老師聞知不是踹一腳，就是賞一個大脖溜。刺頭們逐漸老實了，開始安心上課、參加班級活動了。我們班名聲一天天向好，校領導時常在大喇叭給予讚揚誇獎。

在同學們憧憬更美好前景時，驚天噩耗傳遍天下：毛澤東主席逝世。張老師臉面立時漾滿嚴肅與悲戚，在學校舉行的悼念會上，他眼淚縱橫，悲切呼號，感染得同學們紛紛流出傷感眼淚。

隨後不久，張老師參加了為期兩年的援助西藏教學活動。當我和大多數同學上山下鄉接受再教育一年之後，當地廣播、報紙接連報導了張老師的事跡：援藏期間，情繫藏民，關愛學生，受到藏族幹部群眾交口稱道，返回母校後被提任了教導處主任。

十餘載光陰逝去，我經歷下鄉返城，榮當建築工人，自費上夜大以後，調進當地廣播媒體從事編採工作。一次到市內重點初中採訪，意外邂逅了張老師，他調入這所中學一年有餘，仍任職教導處主任。

採訪間歇，張老師把我叫到一邊，拿出一篇文稿讓我幫忙發表，說是評職稱用。這是一篇初中教學改革論文，篇幅很長，廣播媒體實在難以發表。我懷著歉意將論文送還張老師，從此沒再好意思面見他，但張老師過往點滴卻深深鐫刻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