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放式婚姻

說到這裡，梅姨嘆了口氣說，有一天他們又去了俱樂部，在那裡認識了一個七十二歲高齡的藝術系退休女教授羅莎麗。她雖然年長，但皮膚身材各方面都保養得較好，看上去和五十幾歲的年齡相仿。和她相約一起來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黑人小夥子湯姆森，他是健身中心的瑜伽教練。

俱樂部裡大部分女性都喜歡圍著湯姆森打轉，他也是一名兼職的三級片演員，每次只要過去，湯姆森都會拉梅姨去銷魂，羅冰則留在那裡陪著羅莎麗談天。然而，接下來的幾周，她發現羅冰有點反常，他常常不回家過夜也不透露去處，她打開衛星定位，發現羅冰幾乎都是固定去羅莎麗那裡。

起先梅姨沒有想到羅冰和這位比他大二十多歲的女人，兩人會搞出什麼名堂來，只以為他們談得來。可是，接著她發現羅冰的舉止愈來愈反常，他做事心不在焉，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此刻她似乎感覺到開放式婚姻的後遺症，正在侵蝕他們的家庭。她認準羅冰為羅莎麗動情了，她看到羅冰就像一個溺水者，在愛情和婚姻的大海中痛苦地掙扎著。

梅姨找羅冰長談了一次，她反覆強調要他遵守他們在開放婚姻前所有的約定，那就是在以家庭為主的前提下開放婚姻，如果誰精神出軌了，就要主動放棄家中所有的財産凈身出戶，羅冰琢磨不定開始猶豫不決。當她看到他偶爾在家時，總是低著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她知道大勢所趨，生米已經煮成熟飯。

終於這一天，羅冰鼓足勇氣對梅姨說，他這輩子碰過太多年輕貌美的女子，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動過心，但是這次不一樣，強大的愛把他推到了深淵，讓他無法自拔。自從遇見羅莎麗後，無論在精神、身體甚至是經濟上，她都給了他前所未有的衝擊，他知道沒辦法得到梅姨的原諒，他太痛苦了，因為他都不能原諒自己，但是他已經離不開羅莎麗了。他不能保證一輩子都會像現在這樣深愛羅莎麗而離不開她，但是眼前的愛情讓他無法抗拒，沒有羅莎麗，他生不如死。

羅冰可以用一切去換取和羅莎麗在一起，他已經決定放棄眼前一切奔向羅莎麗的懷抱（更確切的說是被包養了）。他又說他們的孩子也長大了，請梅姨放過他吧！盡管梅姨早已知道這是他們的結局，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放聲大哭。

梅姨了解羅冰，平時他是一個愛財如命的男人，如今會主動提出願意凈身出戶的條件，表示他們的兩顆心已經離軌了，而且正逆行而遠。此時此刻，梅姨懂得他們的婚姻已經沒有任何可能再繼續下去了，縱然梅姨有一千個不願，一萬個不捨，但也已經無濟於事了。

梅姨要求我們把她和羅冰的婚給離了，由於他們沒有任何爭議，離婚也十分順利。這天，當我通知梅姨來拿離婚證，只見她雙眼紅紅的，神情憔悴地告訴我，要是知道他們的婚姻會有今天的下場，就是打死她，也一定不會去嘗試開放式婚姻。現在為時已晚，眞是連腸子都悔輕了。

我問梅姨，那今後妳還會繼續去這個俱樂部裡尋歡嗎？她哽咽著說：「我心已死，只剩下這點行屍走肉的開放式性關係，因為它早已經成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也只有在那裡，我還可以尋找到一點點可以暫時麻痺自己的止痛藥，我將這樣過日子，直到生命盡頭。」

「那妳會讓孩子知道你們離婚的眞相嗎？」我又問道。梅姨回答：「不會刻意讓孩子知道有關我們婚姻的隱私，就像我們不會跟孩子討論複雜的抵押貸款，或採取何種節育措施。孩子還太年輕，理解不了為什麼自己的父母明明有家卻要去外面過夜，怎麼自己的媽媽曾經與郵差那麼親密，也體會不了父母常常會帶陌生人回來過夜，他所擔心的只有父母會不會不愛他了。孩子還不懂承諾和忠誠，這是可以保持開放式婚姻所需要的基礎，孩子現在還不需要知道這些。」

梅姨又說：「自離婚後，朋友介紹我上了一個單親母親的網站，那裡有成千上萬的單身媽媽，在探索人生各式各樣的問題，特別是那些陷入錯綜複雜的婚姻又迷茫無助的母親，有不情願的正準備離婚，還有幸福脫單的單身母親，在那裡，母親們彼此分享個人經歷、智慧和感覺，分散了我許多痛苦。」

梅姨還說，如果有一天孩子對她說：「媽媽我聽到一個謠言，妳和某某某……」，這種情況下她就不會再隱瞞下去。她會和孩子坐下來，耐心地回答孩子的任何問題，盡可能與他解釋，這就是生活。世界上有各式各樣的人，也就有各式各樣的事情和家庭，專注愛一個人，保持婚內的性純潔，才能使各自成為最好的知心朋友，這才是保證婚姻長久唯一的基石。但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她還是會選擇把自己千瘡百孔的婚姻祕密爛在心底。

開放式婚姻的副作用會徹底毁掉一個人的全部，社會中有一些明確的例子，比如中國留學生章瑩穎綁架謀殺案。一名來自北京大學深圳硏究院的碩士畢業生章瑩穎，在美國伊利諾大學香檳分校作為訪問學者時，在該校所在地被一名罪犯綁架並殺害，這樁謀殺案件中的殺人凶手，也是開放式婚姻的成員。正是因為罪犯開放式婚姻的畸形心理變態，再加上他冷酷無情的本性，讓他走上了殺人犯法之路。

雖然自相矛盾的開放式婚姻，有時也許會給殘疾的婚姻表面上暫時帶來一點希望，但是它潛在的「邊際效應和恐懼」也會迅速發酵。試想，如果一個爛了芯子的蘋果，就是用再昂貴的化學添加劑進行表皮的打蠟和拋光，又能讓果實美麗多久呢？只怕是可以救一時，但卻不能救一世；只能看，不能吃，爛蘋果就是爛蘋果，永遠不會再轉化為好蘋果。

如果想要一輩子享有內心的平靜，人生的平衡，婚姻生活的平穩，那麼請遠離開放式婚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