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拜登的民主黨怎麼贏

拜登退選，輿論譁然。綜觀此次「換拜風暴」，起始於第一次美國總統電視辯論；拜登面對川普的凌厲攻勢，表現荒腔走板，不僅讓民主黨支持者看傻眼，連一般美國民眾都認為拜登健康狀況，似乎無法完成這一次選戰。然而，後續的刺殺川普事件，遂成為壓垮拜登、放棄連任的最後一根稻草。

拜登一開始不願意退選，主因不外乎他對自己深信不疑。他相信自己是擊敗川普的民主黨最佳人選，無論面對黨內巨大壓力，他一樣能挺過這次勸退。此外，拜登一開始也信不過副手賀錦麗有贏得中間選民的能力，尤其是在關鍵搖擺州，更不信任眾多等待上場的民主黨州長和國會議員。此外，拜登的人格特質，承襲他父親告訴他必須不認輸，被擊倒時必須站起來。

最後，這些信心也來自拜登身邊幕僚的不放棄。數年來，拜登身邊跟隨一群資深幕僚，包括資深顧問多尼隆、芮契提、白宮副幕僚長利德。他們曾經多次幫助拜登度過難關，也都支持他繼續參選。基本上，這些幕僚比拜登更放不下這次大選。

然而，面對民調不斷地下滑，多位黨內大老陸續表態希望拜登退選，還有支持民主黨的金主退出捐款。拜登與他親近的幕僚抵擋不住這排山倒海來的壓力，終於決定退出競選連任。這也是繼前總統詹森在1968年放棄連任後，56年來首位不競選連任的美國總統。

拜登退選後，副總統賀錦麗成為民主黨目前最主要的總統候選人。然而，多位接受採訪的民主黨人都坦言，若是由賀錦麗對決川普，甚至贏得大選，他們同樣無法信任。賀錦麗過去在黨內雖然試圖扮演一位稱職副手角色，但在包括移民與墮胎問題上，評論家一直認為她表現得不夠稱職，甚至有虛與委蛇、沒有效率的情況。例如在解決中美洲「北三角國家」的移民問題，她更是毫無建樹、支吾其詞。更不用提到賀錦麗在外交政策、對中策略與兩岸關係上。基本上她頂多依循拜登過去執政三年半的外交國防政策，並盡可能不要荒腔走板。

此外，賀錦麗也面臨如何說服已經在黨內初選投票支持拜登的黨代表。除了必須優先處理線上投票，在8月初決定民主黨在俄亥俄州的總統人選外，還必須符合所謂「民主程序」，另外舉行「微初選」。讓原本近4000位投票給拜登的黨代表，重新支持賀錦麗代表民主黨參與大選。時間之緊迫，考驗民主黨從政治精英到基層黨工的溝通與協調能力。

相較於賀錦麗，川普則顯得老神在在。川普的個人特質鮮明，為人處事極端難以預測，對旁人與幕僚經常是出其不意。川普希望凡事都聽命於他，因此對於幕僚的建議，他不一定全盤接納。他希望幕僚只要聽命行事，不需要太多意見。川普作為一個強勢的決策者，所挑選的閣員意識形態較為一致，他不能容忍不同意見。他的決策型態較趨向團體決策思考，且必須以他為中心。簡言之，這些導向皆能反映川普的決策思維與其「交易型人格」特質。

川普已經喊話，賀錦麗不是他的對手。川普更可能在移民、墮胎與加州「零元購」問題上，對賀錦麗展開窮追猛打。民主黨若真派賀錦麗上場，目前先求不要同時失去參眾議會，但要取得總統大位，勢必有一番苦戰。

（本文取自07月23日聯合報民意論壇，作者為政大外交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