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員提案取消雙重國籍 並不容易

共和黨聯邦參議員伯尼‧莫雷諾(Bernie Moreno)本月初提「2025年專屬公民法」(Exclusive Citizenship Act of 2025)法案，主張禁止雙重國籍，規定國務院和國土安全部建立資料庫，追蹤和執行單一國籍，凡持雙重國籍者，有一年過渡期可選擇國籍，逾期視為放棄美籍。這項立法涉及憲法對國籍的保障，聯邦最高法院曾有判例，估計最後通過的機會不高。川普上台迄今，美國充斥追查公民忠誠度氣氛，對不少擁有雙重國籍的公民，難免形成困擾或挑戰。

美國是移民建立的國家，法律默許歸化入籍者保留原來國籍，造成雙重國籍現象。美國有多少雙重國籍公民，官方並無統計。有專家用全球約3％至10％美國公民持雙重國籍，依美國人口3.4億人估算，可能數百萬至上千萬人。

美國最有影響力的猶太族群，估計有570萬至750萬人，他們之中部分人擁有美國和以色列雙重國籍；川普現任妻子梅蘭妮亞和小兒子巴倫，也擁有美國和斯洛維尼亞雙重國籍；加拿大、英、澳、法、德、義、愛爾蘭等數十個國家公民，都可同時擁有美國籍，據稱加拿大總理卡尼有三種國籍。

不少居住在美國或台灣的中華民國公民也持有美國護照，擁雙重國籍。中國國籍法規定，定居外國的中國公民自願加入或取得外國國籍，即自動喪失中國國籍，使數十萬原籍中國的歸化公民，回中國須辦簽證。單一國籍法律阻擋很多中國移民入籍美國，雖減少煩惱，也增加不便，或引來向哪一國等忠誠等質疑。

提案修法的莫雷諾出生於哥倫比亞，18歲時入籍美國後，放棄哥倫比亞國籍。他提案禁止美國公民擁有雙重國籍了，與川普對移民的強硬立場呼應。川普近日續強調，應吸收更多北歐國家移民，不要從第三世界「屎坑國家」如索馬利亞等國引入移民，獲不少人支持。

廢止雙重國籍，改採單一國籍思維，是假定持雙重國籍者腳踏兩條船，對美國不夠忠誠，和中國標榜「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異曲同工。確有商業或軍事間諜是雙重國籍的實例，但本土出生的美國人也出現過外國間諜或出賣國家利益者，足見用國籍來看忠誠度，未必經得起檢驗。

如果美國與特定國家友好，如以色列或台灣，這類國家的公民如擁有美籍，通常較不易有忠誠質疑，進入美國敏感機構任職比中國移民容易。但過去也查獲台灣移民涉中國間諜案，可見用地域或原籍來判定信任或忠誠度，顯得武斷而過時。

取消雙重國籍涉及剝奪很多人的認同選擇權利，也涉及繳稅義務，或享受國家提供的福利等權利，想一刀切改變不易。如雙重國籍選民逾千萬人，投票權對選舉勝敗也有不小影響，專家估計，這項修法不易在國會通過。

更重要的，聯邦最高法院兩件判例都保障雙重國籍；1967年的Afroyim v. Rusk案，最高法院裁定，國會不得在公民未自願同意下，剝奪其國籍；1980年的Vance v. Terrazas案再次確認，政府須證明個人具有放棄美國國籍的特定意圖，才能取消其國籍，非自願失去美國籍，憲法上被認定為不可接受。

法律和現實交織形成的雙重國籍現象，雖不正常，但廢除雙重國籍的複雜度，可能比廢除出生公民權還高，查核和執行都更困難，也可能因違憲而引發冗長訴訟。美國為何一再引發對歸化入籍公民是否忠誠的懷疑，一直在「清洗」移民群體，背後因素更引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