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玫瑰（六）

他們努力維持著像杰森活著時候一樣，他們都想活成像杰森希望的那樣，像個大人。

兩個女人坐在長椅子上，身邊都是玫瑰花，還有小薔薇，每一朵都可愛，卻不能用手去摘。玫瑰枝上很多刺，讓她們想起舒伯特的歌，少年和野玫瑰。少年看見野玫瑰，清早盛開真鮮美。少年和野玫瑰相互刺痛，就像愛情、就像生活。

現在的孩子，這麼小就能活得這麼通透，也不容易。小隱說，還好，有什麼事情都願意給我們說。

你知道為什麼嗎？春麗說，那是因為他們到底是孤獨的。即使有一些夥伴，也還是獨生子。你還記得我們街上那個地產經紀老范嗎？他太太來了就生孩子，一口氣生了四個，都是兒子。買雞蛋要買十幾盒，做蛋糕要做好幾個才夠吃。他們家的孩子從來不出來跟別人玩，他們就是自己玩，跟父母也不黏著。我們的孩子，還是沒有人說話才找到我們的。

你說的也對。小隱說，也許那個時候，我們真的應該給他們生個弟弟、妹妹。我想起我四十一歲的時候，我媽媽對我說，再生一個吧。我說我老大一把年紀了，哪還生得出來。我媽媽說再生一個，什麼時候都不晚。你看我四十一歲生的你弟弟，現在都靠他照顧。我想這倒是真的，可是那個時候，我剛出國三年，還在到處找飯碗，還要為生計奔波，哪裡有閒時間、閒錢去養孩子。

現在說這些也晚了。春麗說，我們也只能把希望寄託在下一代，希望他們能多生幾個。

你自己都不做的事情，還能指望別人做？小隱笑著說。

那倒也是。春麗嘆一口氣，只能是寄希望吧，希望他們這樣，他們不做，我們也沒辦法。（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