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與狗（一六）

米妮又解釋了一番，越解釋聽起來越有問題，她索性說了實話：「托尼辭了職，但沒告訴我。每天都假裝出門上班，還帶上那隻狗，我很擔心他。」

托尼的媽媽理解成米妮在向她借錢或者要錢，急忙說：「可是我也沒有錢了。你知道，Susanna生完第三個孩子後得了產後抑鬱，我不但要幫她，還給她買了一些東西，讓她開心起來。我愛托尼，我愛你、愛三個孩子，但我幫不到你們。或許下次。」

米妮再三說，她不是要借錢，她只是想給媽媽說一下，請媽媽不要告訴托尼，她已經知道他辭職這件事。也許他過幾天就找到工作了，一切就和從前一樣了，大家忘了這件事。

托尼的媽媽鬆了口氣，忘了感謝米妮的邀請和問候，就匆匆掛了電話。她或許是急著要去和小女兒Susanna說，她愛小女兒超過愛其他所有人。或許是依賴小女兒，愛與依賴看起來一樣。米妮懶得想那麼多。她出生於多子女家庭，托尼也是，他們習慣了只是大家庭裡的十幾分之一，只是父母眾多子女中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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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妮吃晚飯時，先給托尼一大塊豬排，刻意愉快地說：「今晚回屋睡啊，我給你講個事。」

托尼愣了會兒，機械地點了點頭。他一邊用牛排刀切豬排，一邊有些如釋重負地放鬆了他渾身不太多的肌肉。他緊繃的心臟也一點點地以他自己都沒覺察的速度舒緩下來。也許他早就在等這一刻，暴風雨總會過去，也必須過去。庸常的生活經不起顛簸，平凡的人受不了太大的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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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十二點了。孩子們早已上床，米妮在刷手機，也在等托尼回臥室。（一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