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仁說財經／關稅釀潛伏性通膨 全民承受

在進口商品被加徵關稅時，總得要有人買單。川普總統說外國和海外企業會承擔成本，但證據顯示，事實上是美國消費者和企業正在為關稅買單。

隨著更多關稅生效，以及其他關稅在供應鏈中進一步深入，預計未來幾個月、甚至幾年，這種負擔只會愈來愈重。

估七成關稅 轉嫁消費者

如果外國出口商正在吸收關稅成本，那麼在美國經濟數據中，一個可能反映為它們是否正在降低關稅前的出口價格。如果是這樣，美國進口價格就會調降或下跌。

Pantheon Macroeconomics經濟學家托姆斯(Samuel Tombs)和艾倫(Oliver Allen)指出：「直到最近，一個看似合理的觀點是，進口價格受到2024年下半年和2025年前三個月關稅前囤貨的支撐，這導致商品進口飆升至歷史新高。」

惠譽評級美國經濟研究主管索諾拉(Olu Sonola)表示，更細緻地分析進口價格數據顯示，來自中國的進口價格略有下降；然而，對於絕大多數國家而言，進口價格基本持平，「所以這說明，所有這些成本都是由進口商承擔的。」

索諾拉說，「現在的問題是，是製造商、零售商，還是小企業在承擔關稅？他們現在必須弄清楚，『我能承擔多少，又能轉嫁多少？』」「而他們很可能會把大部分轉嫁出去。」

高盛經濟學家表示，預計約70%的關稅直接成本最終將落在消費者身上，如果加上國內生產商提價的溢出效應，總成本可能會上升到100%。

關稅引發的價格上漲之所以緩慢升溫，原因有很多：企業將倉庫裡堆滿了預先徵收關稅的商品；供應鏈上的實體分攤了更高的成本，減輕了零售店的衝擊；川普對關稅的反覆無常做法意味著大部分關稅幾個月後才生效，而且許多商品都獲得了豁免，至少目前如此。

同時，通膨保持相對溫和，這既有正面效應，也有負面效應：關鍵領域持續的通貨緊縮趨勢，代表疫情時期的物資短缺和價格飆升正在持續緩解；全球經濟不確定性導致汽油價格下跌，以及旅遊等領域的消費需求低迷。

實質的影響 或明年出現

根據哈佛商學院教授卡瓦洛及其同事最新發布的研究，截至8月8日，進口商品價格比關稅生效前的預期趨勢高出5%，國產商品價格則上漲了3%。

卡瓦洛表示，預計這種傳導效應將持續穩定成長，但在某些情況下可能會受到限制，具體取決於產品類別和產業的競爭力，「我認為可能需要一年多的時間才能看到這些關稅的影響。」「但一年後，或許兩年後，我們會注意到，即使消費者沒有立即注意到關稅上漲，他們最終也支付了相當一部分關稅。」

亞特蘭大Fed分行發布的最新研究顯示，無論是否直接受到關稅影響，企業預計今年都會提高價格。

在2024年底受訪的企業預計未來一年的價格上漲幅度為2.5%。亞特蘭大Fed分行的數據顯示，到5月中旬，這項預期飆升至3.5%。調查發現，無論是否在海外有業務，企業對價格成長的預期幾乎沒有差異。

然而，調查顯示，服務業企業預期價格上漲幅度更為顯著，這引發人們對這些價格上漲是否會像三年前那樣引發通膨衝動的質疑。

亞特蘭大Fed的研究人員在報告中寫道，「關於關稅影響的主要擔憂是我們是否會經歷疫情期間出現的相同現象。也就是說，價格壓力是否會蔓延到直接受進口關稅上調影響的價格之外？」

價格漲得慢 溫水煮青蛙

但古根漢投資公司美國經濟學家布希表示，預計未來幾個月關稅的傳導將是漸進且漫長的，「企業表示正與供應商和消費者合作，以幫助分擔部分成本負擔。」「他們確實願意暫時承擔部分成本。但我認為，隨著人們逐漸意識到這些關稅不會下降，他們會開始將更多成本轉嫁給消費者。」

全球最大零售商沃爾瑪也表達了同樣的看法：執行長麥克米倫表示，由於關稅，公司成本每周都在上漲，但將力爭「盡可能長時間」地保持低價。

隨著時間過去，價格小幅上漲可能會讓一些消費者更容易承受；然而，對於另外一些預算幾乎沒有迴旋餘地的消費者而言，這種緩慢的消耗很可能就像是慢慢失血。

海軍聯邦信用合作社首席經濟學家朗恩寫道：「可悲的是，低收入美國人擅長精打細算，試圖讓每一分錢都物有所值。」「他們可能為了給孩子買鞋，一周不吃肉或不喝咖啡。下一周，可能為了支付電費和醫療費而放棄汽車貸款。他們不斷地在資金分配中尋找最緊急的用途。」

零售商和主要品牌知道，許多美國人都是月光族，所以他們利用「潛伏性通膨」將關稅以小額遞增的方式轉嫁給消費者，希望消費者不會察覺或能夠更好地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