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客談／一匹馬之死 凸顯紐約治理困境

一匹名為Lady的馬，近日在拉車途中，突然倒斃在曼哈頓人來車往的鬧市中。初步調查顯示是因小腫瘤引起致命的主動脈破裂導致暴斃。現場照片的慘狀令觀者難免心酸，媒體的報導更催化一連串由來已久的議論。

動物權益倡導者認為，在紐約這樣一個現代交通發達的都市中，役使圈養的馬匹在車流中拉著沈重的馬車每日奔波十餘個小時，既毫無人道，也毫無必要。通勤者和居民認為，馬車在曼哈頓壅堵的街道穿行只會「添堵」，而且馬隻產生的糞尿也是重要汙染源，有幾個紐約人沒有對中央公園附近的遍地馬糞和騷臭的馬尿味皺過眉？

但另一方面，觀光馬車這一行業也為數以百計的移民家庭、乃至馬匹養殖者，提供了生計來源。對業者來說，因為倡導對動物人道而導致這些人失業，更加不人道。更何況，觀光馬車自從中央公園誕生時起，便是一大特色觀光項目。一個半世紀以來，馬車一直就是中央公園這一文化意象中不可或缺的元素，也早已寫入了各種語言的旅行指南，要想廢掉這一悠久傳統，談何容易？

「馬車之爭」看似微小，但也折射了紐約市大小事的複雜性與治理困境。面對爭議，眾口難調，難免陷入無休止的原地打轉，以致人們常常感嘆：紐約為什麼進步如此之慢？更有甚者，像紐約這類擁有悠久現代治理體系歷史的美國大都市，通常都伴隨根深柢固的工會、行規、利益團體和繁複的法律程序約束，這些力量編織成網，更令解決問題之路荊棘叢生，即使一朝權力在手的當政者，也常難以殺出重圍，以致承諾跳票。

如此蹉跎停滯的常態是好是壞？尚無答案。但這樣的紛紛擾擾，確是民主社會的常態。既然選擇在這裡生活，我們就得學會與這種喧囂、紛亂甚至無奈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