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當嫁（五）

我看著她們，心裡頭百感交集。一方面，我能感受到她們話語中的真誠和……不易。她們在美國長大，接受的是西方的教育和價值觀。她們追求的那些「自由」、「平等」、「自我」，在她們看來，或許是天經地義。可另一方面，我這顆中國母親的心，又怎麼能輕易放下那些根深柢固的傳統觀念，那些對家族、對臉面、對未來的擔憂呢？

柳如的眼圈已經紅了。她端起酒杯，手微微顫抖，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

包間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壓抑。

就在這尷尬的沉默中，周靜突然從包裡掏出了兩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分別遞給了我和柳如。

「媽、大姨，」她帶著一絲期盼的眼神看著我們，「這是我和晴表姊，還有Kevin和曉曉，一起為您們挑選的禮物，希望您們能喜歡。」

我狐疑地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條質地很好的絲巾。柳如那邊，也是一條款式相似的絲巾。

「這……為啥？」我有些不明所以。

張晴笑著解釋道：「我們知道，您們為我們操碎了心。這條絲巾，代表著我們的一點心意。希望它能給您們帶來一絲溫暖，也希望您們能像這絲巾一樣，柔軟一些、包容一些。」

「包容？」我聽著這兩個字，心裡頭五味雜陳。這倆丫頭，真是煞費苦心啊！連送個禮物，都不忘給我們「上課」！

我看著手裡的絲巾，那絲滑的觸感，彷彿也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重量。我不知道，這條絲巾究竟能不能解開我們兩代人之間那根深柢固的「心結」。

這頓「鴻門宴」，最終在一種複雜而微妙的氣氛中結束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