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子之愛

前陣子在華盛頓州的亞基瑪市（Yakima）附近，有一個連續三天的音樂露營節，這個露營活動在一個山谷中舉行，去參加的觀眾們白天聽音樂，晚上住帳篷，我可以想像人們在那裡露營、聽歌、跳舞的熱鬧場景。這個活動吸引了很多的年輕人，我兒子更是星期五就出發了，說是想在那邊多待一會。

周六早上下著細雨，我到外面去取信，鄰居傑克和我聊了起來，他說他的兒子也到音樂節去了。「他的幾個朋友昨晚在我這裡住，從這出發的。唉，現在下雨又不能整理院子，沒事情做好無聊。」看起來傑克的心情不是很好。

接著他問我：「你的兒子去玩，不帶你去，你怎麼想？」我還沒回答，他接著說：「我覺得很奇怪，孩子們小的時候，我們去哪裡都帶上他們，他們玩累了我們就背著他們。他們長大了，到什麼地方好像都不會想到我們，昨天晚上我向他暗示了一下我是不是可以跟他們去？他顯得很為難的樣子。唉，為什麼？」傑克顯得垂頭喪氣的。

其實我的心情本來也跟他一樣，可能比他還更甚。我曾試探著問兒子，他們這群人中有沒有女的。他說都是男的，只有一個是某人的女朋友；我再問他有沒有人帶父母，他說好像沒有。

「好像？」我懷疑地問他。他也知道我的想法，對我說：「媽媽，其實露營對你來說不好玩。哪天我帶你去別的地方玩。」

後來我又想，年輕人露營是玩酷和浪漫，我一個母親跟去湊熱鬧不合適，我的眼睛又不好，萬一在那邊走著走著，找不到帳篷怎麼辦？

我話鋒一轉，問起傑克家院子裡偶爾播放的流行音樂。傑克說：「那是我兒子他們搞的，那鼓點聲音太大，把我頭都鬧麻了，對不起，也吵到了你們。」我順勢回答：「好像這個音樂節裡多半是這一類的音樂。你不喜歡的話還不如不去。」

傑克不講話了。我再補充：「還有，他們是帶帳篷紮營的，要住兩三個晚上。夜晚還是很涼的。你可以嗎？」傑克想了想，說：「還真是，我的膝蓋常痛，特別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怎麼沒想到這個呢？看來，我不去是對的。」我趁機開導他，「可能孩子們不是撇下我們，而是怕我們勞累受不了。我兒子已經說了要帶我去一個不累的地方玩。」傑克隨即回答：「我兒子也一樣，他還給我們訂了下個月去搭豪華遊輪的票。」我笑著說：「你看，你兒子多有心，真羨慕你們。」傑克笑了起來，抬頭望望天，他的心緒也跟天氣一樣轉晴了。

幾天的音樂露營節結束了，我兒子回到家裡，滿臉的疲憊，風塵僕僕的樣子。「幸好你沒去，媽媽。」

他說那裡多半是年輕人，盡情狂歡了幾夜，離開營地時每個人都累趴下了。「我們在那裡認識了當地的一個新朋友，他家有一大片農場，有好多果樹、動物等。他邀請我們哪天去他家，那時肯定有好吃好玩的，也不會那麼累，到時候你跟我們去吧。」我心裡湧起一股暖流，孩子們還是把我們放在心裡的。等他們也做了父母，就會體會到父母希望跟他們多在一起的心願，有時候不一定是為了去哪裡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