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池大戲

五月二十五日是美國陣亡將士紀念日，外孫女Kayla游泳隊所在的倶樂部要舉行紀念活動，訓練就臨時改在帕洛阿圖（Palo Alto）一所中學的室外游泳池了。

今天的游泳只是常規訓練，來的人並不多。有趣的是，我們到達前，游泳池裡已有兩位「游客」了——一對鴨子正在自在地游著。

對這憑空出現的鴨子，教練和小朋友彷彿一點也不意外，各游各的，倒也相安無事。沒料到，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今天的訓練變成一場沒有劇本的大戲，而此刻真正的主角還沒有登場。

見小朋友紛紛下水，鴨爸爸看上去還是很沉得住氣，只管游牠的。但鴨媽媽似乎有些不高興了。對著小朋友嘎嘎直叫，像是為捍衛領地而抗議。見無人搭理，牠更加焦躁，在幾條泳道之間急促地游來游去。

很快，鴨爸爸飛走了，而鴨媽媽還在大聲叫著，且行為更加怪異，一會兒跳到岸上，一會兒又跳入水中。很快，游泳隊的教練們似乎發現了什麼，他們在鴨子跳上跳下的泳池岸邊伏下身、探下頭，來來去去，反反覆覆，像是在找尋什麼。

遠遠地聽到了像是有小鴨在叫。是有小鴨子在水裡嗎？但怎麼看不到呢？

這時，有教練趴在池沿邊，開始伸手在水裡撈著，但撈來撈去，也沒見到撈著什麼。有幾個正在游泳的小朋友似乎也發現了什麼，紛紛游了過去。我也沉不住氣了，跳下看台，走向池邊。

泳池水面上沒見到什麼，小朋友是在溢水槽裡尋找。溢水槽嵌在泳池邊，裡面發生了什麼，站在岸上是看不見的。

有小朋友在驚喜地嚷著，我終於明白了，小鴨子是落入了溢水槽中。可能是溢水槽內避風，牠們更喜歡在此活動，但溢水槽的水面低了不少，小鴨子慌得一下子沒找到出口，游不出來了。牠們在水槽裡竄來竄去，小朋友嘗試了許久，一隻也沒抓著。

幾個年齡大一點的孩子伸手將小鴨趕向一處，這一招果然有效。圍堵之下，她們終於抓到小鴨子了。孩子們有些興奮，捧的捧，接的接，小心翼翼地將鴨寶寶放入一個大塑料桶裡。

不一會兒，鴨寶寶到齊了，數一數，總共十一隻。主角悉數登場，在小朋友們圍觀下，鴨寶寶們歡躍地簇擁著，這場大戲也達到高潮。

小朋友將水桶抬到旁邊的草地，將鴨寶寶倒出來，鴨媽媽在一旁目睹這一切，興奮得一時不知如何以最快的路線奔向牠的小寶貝們。牠在每一隻小鴨的頭上親過，彷彿是在清點「人頭」，然後，牠與鴨寶寶們團在一起，低低地呢喃，像是在彼此傾訴。

又過了一會，鴨媽媽率領著鴨寶寶們搖搖擺擺走向泳池邊，像是在向小朋友們致謝，又像是演出結束後的集體謝幕。小朋友們注視著這一家子，顯然也很開心。

半小時的游泳訓練，在鴨媽媽一家的幸福團聚中結束了。這一幕發生在失踪兒童日，雖是巧合，卻格外應景。「春江水暖鴨先知」，小朋友們這份暖暖的愛意，鴨子一家也感知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