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又一章

即將十八歲的外孫喜滋滋地向我和先生展示他的加州（California）駕駛執照，如今他不僅駕車騁馳於市街，甚至也已在洛杉磯（Los Angeles）交通堵塞的高速路上「衝鋒陷陣」。

記得去年外孫剛通過路試收到駕駛許可證時，女兒告訴我，外孫的未成年新駕照汽車保險費用很高，她打算暫時不把他加進車險計畫，待他的新照稍微「變舊」後才加，這意味一心急於展現自己足以獨立駕駛的外孫，將有頗長日子被迫「望照止渴」。我告訴女兒，外孫既已取得正式駕照，有了駕照之後不接連磨練行車經驗，日久生疏，日後重新開車很容易慌亂。女兒和女婿不久後便將外孫納入車險，這讓外孫磨練駕技不致中斷，同時懂得擔起保持安全的責任。

看著孫輩成長，勾起我腦海中兒女們當年「首駕」的回憶。女兒十六歲時考到駕照，我們便將她加入車險，我並陪她開上高速路去體驗高速駕駛。不久她在學校放暑假時，謀到商場內打工的機會，當她首日赴工，坐上駕駛座正式獨當一面時，神情緊張又興奮，臨行前搖下車窗向我揮手，一聲「bye bye，媽媽」，之後絕塵而去，瞬間我的眼淚竟然奪眶而出，倚著家門望著漸行漸遠的車影，許久難以自已。

之後女兒暑假打工結束，一直出入平安，我們鬆了一口氣。後來兒子在十七歲時取得正式駕照，也開始利用暑期打工，仍是開著我的舊車去離家不遠的超市上班。洛杉磯地域廣闊地勢起伏，很多地區沒有公交車，多數居民生活仰賴自家車，惡化了交通阻塞，青少年新手駕駛永遠是父母的牽掛。

外孫今年即將高中畢業，和無數莘莘學子一樣，正焦慮地等待各所大學的放榜通知。外孫性情開朗進取，課餘忙於學校棒球校隊練習以及對外比賽，也得過童軍鷹級勳章，長期練就一副堅挺身材，平日與妹妹互助課業、嬉鬧，歡笑滿屋。

孩子即將成年，女兒最近常嘆，一旦外孫離家，家中氛圍將要少了許多熱度。盡管家中仍有外孫女在，對於出門在外的孩子，父母總有滿懷「遍插茱萸少一人」的失落與牽掛。我曾在兒女先後離家後，有好幾年在工作之餘獨處空屋，自然很能體會女兒的心情。如今我和先生已守空巢近二十年，雛鳥長成振翼分飛，頗似人生篇章的寫照。如何面對？是許多為人父母的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