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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喝威士忌

數月前,一個久未謀面的老同學,因緣際會和我聯繫上了,得知他剛好要來本地出差,我當然要盡地主之誼,請他來舍下吃晚飯。

我們兩人在高中同班,大學聯考後各奔前程,大學畢業後都來美國留學,然後我回台灣教書,他去中國大陸發展,都沒有碰上。沒想到去年靠社群軟體聯繫上,原來兩人都住在西海岸,這回能見到面,屈指算算剛好四十年了。

老友久居美國,按照美國規矩給我帶了一瓶蘇格蘭威士忌,看得出來是好貨色。只是我看到威士忌時,不禁一愣,他察覺我臉色有異,忙問怎麼回事?我脫口而出:「我不喝威士忌。」

話音未落,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忙道歉拉他入座,然後向他解釋。過去四十年來,兩人都有對方不知曉的際遇,就在杯觥交錯中娓娓道來。

我在一九九五年五月底拿到學位,畢業前已經和台灣某國立大學聯繫上,希望能夠謀得一個教職。我昔日的一個老師透過內部關係打聽,告訴我一個好消息:我已經進入最後決選的兩人名單。但是老師卻十分憂心,因為另一個人選儘管學經歷都不如我,但卻是那個學校畢業的校友,而該校喜歡用自己的校友是出了名的。

面對這種情況,老師建議我六月中旬設法回台灣一趟,參加在該校舉辦的一個學術會議,屆時所有老師以及不少學術界大老都會參加,我可以藉此拉攏一下關係,或有助於我取得這個教職。

三十年前正是台灣大專院校教職最難找的時期,據說某國立大學化學系有一個空缺,居然有三百多個博士來應徵;我能夠成為決選的最後兩人,機會當然很大,一定要把握。於是我排除萬難,畢業典禮結束後第三天就飛回台灣,次日即南下到該校。雖然時差都還沒有調整過來,但我仍是強打著精神,和這些學術界前輩周旋交陪。儘管他們對我都很客氣,但是隱約感覺到,這裡有一個無形的圈子,我一個外人很難打進去。

到了晚上一起吃飯,為了拉近距離,當年幾乎滴酒不沾的我,不得不強迫自己和這些老師前輩們一一敬酒,喝的是威士忌。為了表示後輩的誠意與敬意,約莫兩百西西的茶杯,我乾了二十幾杯,到後來我已經幾乎失去了意識,但在醉醺醺之中,隱約見到我的那位「對手」,正受到老師們的百般呵護,而我還像傻子一樣,把辛辣的威士忌一杯接一杯地往嘴裡吞。

我完全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到家的,只記得我躺在床上一直發抖,眼淚忍不住地往下流。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喝醉,除了身體承受不住之外,多少也有些心中的羞憤。那年我剛滿三十歲,我失去的不只是一份夢想中的工作,也是我少年時期的純真。

一年之後,我找到一個私立大學的教職,安安分分地教書,同事朋友偶有聚餐吃飯,喝什麼酒都行,但就是不喝威士忌。

老友聽完我的故事,終於稍稍釋懷。為了表達我的歉意,我把他送的威士忌放進櫃子,順手拿出一瓶白金龍:「我們四十不見了,真抱歉我不喝威士忌,但是高粱沒問題,今天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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