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歧議題 北約峰會難團結

北約此刻在立陶宛首都維爾紐斯舉行年度高峰會，這是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的第二次峰會，比起上次馬德里峰會，北約各國領袖團結一致、對抗俄羅斯，這一次的峰會則明顯分裂，難以得到共識。

歸納起來，有三個分歧議題，其一是北約是否要接納烏克蘭入會？其二是戰爭是否要不惜代價進行下去？其三是北約是否要擴張為全球集體安全組織，延伸至亞太，對抗中國？

部分東歐國家希望邀請烏克蘭加入北約，烏克蘭強調，它對抗俄羅斯擴張，是幫北約削弱莫斯科的力量，北約應有道德義務來保障烏克蘭的安全，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甚至批評，如果北約這次峰會不提出讓烏克蘭入盟的時間表，這樣會很荒謬。

可是拜登總統在出發前往峰會前，接受訪問時表示，北約還沒準備好接納烏克蘭，俄烏戰爭必須先結束，北約才能考慮把烏克蘭納為成員國。這是因為，根據北約憲章第五條，盟國承諾捍衛任何遭攻擊的成員國。拜登指出，現在讓烏克蘭加入北約，將意味北約必須介入，直接與俄羅斯開戰。

拜登雖然表明，現在討論烏克蘭加入北約為時還太早，但他曾向澤倫斯基保證，美國將仿效援助以色列的方式，向烏克蘭提供所需的武器與裝備。美國甚至反對設立加入的時間表或路線圖，因為如果設定了戰爭結束後，烏克蘭可以開始加入，這會讓俄羅斯執意不讓這場戰爭結束，以永久拖延加入的時間。

不過這次峰會卻有瑞典得以加入，事實上，瑞典與之前加入的芬蘭就是看到烏克蘭戰爭的風險，才急著托庇於北約，而北約也加快審批程序，特例允許入會，現在反而不准烏克蘭入會，可見國際政治的現實。

不過此也涉及下半年烏戰的和戰關鍵，將來若要停火和談，「烏克蘭加入北約與否」將是交換條件之一，美國可以用「不讓烏克蘭加入」，作為俄羅斯讓步的條件，也可以用「讓烏克蘭加入」，作為烏克蘭讓步的條件，端視到時候戰場情況與雙方的態度而定，現在如果作出確切承諾，屆時美國在談判桌上就會失去彈性。

為了補償烏克蘭，美國7日新一輪援助中，提供全球108國簽約禁用的「集束彈」(cluster munitions)；集束彈最早在二次大戰時出現，是將數十個小型炸彈集合成一個炸彈，攻擊時於空中解體將小型炸彈散落目標範圍，能擴大打擊面積和殺傷範圍。

根據人權觀察和國際紅十字會調查，集束彈中小型炸彈的「不爆炸率」可高達20%至40%不等，尤其美國這次提供的是改進款，每個小型炸彈威力更大，能破壞裝甲車，散落到地面成為地雷，對平民尤其孩童的殺傷力更大。

不過，由於美國、烏克蘭和俄羅斯都不是公約的簽約國，烏戰爆發後，俄烏都濫用，美國與北約指責俄羅斯，「可能構成戰爭罪行」，但今年年初以來，隨著烏克蘭的彈藥不足，及烏軍目前反攻戰況不順利，威力大的集束炸彈又開始成為討論的議題。

北約成員國當中，就有高達25國簽署不使用集束彈公約的，現在美國竟然提供這款反人道的武器，意味著要不惜任何代價、任何手段，也要求得勝利，這不見得能夠得到大家的同意，也引發了戰爭是否要不惜代價進行下去的質疑。

峰會中另一個爭議是，考慮7月在東京設立亞洲第一個辦事處，北約擴張到亞太，理由是，中國主張控制南海、核武庫存愈來愈多，使歐洲、北美及亞洲國家同感憂慮，有鑑於亞太地區面臨全球性威脅，北約必須與全球夥伴共同因應。

這次與上次的峰會有四個亞太國家參加：日本、韓國、紐西蘭與澳洲，都是美國的亞太盟國，也都使用美式裝備，與北約軍事上可以互通，擴張到亞太也是順理成章的。可是這卻引發法國的強烈反對，總統馬克宏認為，「北大西洋公約組織」應該名如其實，聚焦在北大西洋區域，擴大到北大西洋以外地區，將是一個「大錯誤」。沒有公開說的，是擔心中國的強烈反對，尤其歐洲一直要求北京不要和莫斯科軍事聯盟，但現在反而北約將觸角伸到亞太，恐怕會加劇與中國的矛盾。

最後峰會採取的是和稀泥的方式，雖然同意簡化烏克蘭加入的程序，完成入會仍須待戰後，並把設立東京辦事處的問題，移到下次峰會決定，不過也只能如此，現在正是俄烏戰爭的緊要關頭，北約不能分裂，必須要團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