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難平(二七)
她等著我說話,她不敢動。但我有什麼話可以說?我只覺得滑稽。孫景睿這樣的老實人都有機會出軌,我小看他了。
「不好意思啊!我臨時過來,也沒提前說一下。」
那個女人滿臉通紅,緊緊抱住雙臂。我不忍心了,嘆口氣,去客廳沙發上坐下。那個女人衝回臥室,很快,一陣風似地穿上鞋,「匡噹」一下關上了門,跑掉了。
孫景睿低著頭坐我對面,兩隻手在褲子上擦了又擦,想說什麼不敢說。我的心往下沉了又沉,說不難過是假的。篤定地以為永遠在身邊的男人變了心,我以為我對不起他,沒想到他也會對不起我。
對不起?我還是俗氣了。婚姻裡,「誰對不起誰」這種觀念,只有我媽才會有。我一個自詡不庸俗的現代知識女性,竟然琢磨起「誰對不起誰」這種嗆俗至極的邏輯關係。這也好吧,大家好聚好散。我糾結了兩三年,我的內疚、我的不忍心原來毫無意義,罷了、罷了。
我問他:「我餓了,我能吃飯了嗎?」
他驚訝地看著我,過了幾秒鐘,大概只有兩三秒,他起身回了臥室,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我真的餓了,去廚房裡搬出他做的兩個江西小炒,盛了一碗米飯,把菜都吃光了。一邊吃,我一邊可惜,孫景睿的廚藝挺好的,越來越好了。他一個人在南昌教書,下班後獨自回家,逐漸培養出研究廚藝的愛好。
我不喜歡做飯,從小就討厭我媽在廚房裡煎炒烹炸忙碌的樣子。我很少給他做飯,我甚至不給自己做飯。我寧可啃麵包、街邊吃碗粉,我不願意在廚房裡為男人煮飯揮汗,我才不會讓他習慣我的服侍。
我不賢慧、不勤快,我不是好女人,我不做人人誇讚的好女人。我要那種名聲做什麼?(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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