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經典回顧 1990年代十大恐怖佳作

1990年代是恐怖片探索與創新的黃金時期，這個類型擺脫了1980年代的固定套路，變得更加怪誕和充滿野心。「好萊塢報導」（The Hollywood Reporter) 早前選出這十年間的恐怖片頂尖佳作，這些作品不僅直面現實，更推動了電影製作的革新。

01.「X物語」（Cure，1997）

1997年上映的日本電影「X物語」（Cure），由黑澤清（Kiyoshi Kurosawa）自編自導。劇情講述役所廣司飾演的刑警高部調查一起連環命案，所有犯罪者皆缺乏動機且對犯案毫無記憶，這讓高部懷疑有人藉由催眠行凶，而這些謀殺案的共同點都指向荻原聖人飾演的失憶男子間宮。

「X物語」並不是特別血腥，至少以恐怖片死忠粉絲的標準來看確實如此。但它透過其氛圍和令人著迷的表演，讓觀眾感覺像是觀看過最暴力的恐怖片之一。黑澤清創造出無所不在且持久的恐懼感，讓人冷汗直流。這部片巧妙地讓人質疑恐懼的來源，因為即使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好怕的，卻又處處皆是恐懼。

02.「驚狂」（Lost Highway，1997）

大衛林區（David Lynch）的「驚狂」（Lost Highway）至少可以說是一場迷幻之旅。以典型的林區風格，其超現實（surreal）的夢幻特質使得電影的單一意義難以捉摸，而單一意義也從來不是他電影的優先考量。

比爾普爾曼（Bill Pullman）飾演的爵士樂手佛瑞德（Fred）收到一卷自家住宅的不祥錄影帶後，發現妻子蕾妮（Renee，Patricia Arquette飾）慘遭謀殺，自己被定罪入獄。隨後，他竟在牢房中離奇消失，被年輕的汽車維修員皮特（Pete，Balthazar Getty飾）取代，過上另一種人生。「驚狂」是一部一旦你以為掌握它，它就會變異並解鎖另一場噩夢的電影，讓觀影體驗無限精彩且值得重看。

03.「沉默的羔羊」（The Silence of the Lambs，1991）

茱蒂佛斯特（Jodie Foster）飾演的FBI實習探員史達琳為了追捕連環殺手「水牛比爾」，必須仰賴被監禁的食人精神病醫生漢尼拔博士（安東尼霍普金斯 Anthony Hopkins飾）。

這部電影是表演的盛宴，劇本充滿金句，使該片成為恐怖片的代名詞。其文化衝擊影響了社會如何看待心理學、精神病態者和反社會人格者，以及對FBI的感受，無論好壞。

僅管原著小說中強調水牛比爾並非「變性人」（transsexual），但他的精神病態在某種程度上創造了關於變裝皇后和跨性別者的負面刻板印象。

但從正面來看，史達琳這個角色確實幫助轉變了女性在恐怖片中的角色認知，並擴大了此類型片的疆界。

04.「餓魔軍官」（Ravenous，1999）

這部驚悚西部片透過食人主題，批判19世紀美國的天命論（manifest destiny）、殖民主義和擴張主義。

片中，一名失寵的上尉在美墨戰爭結束後被派往一處軍事前哨站，他在那裡遇到聲稱因馬隊在山中迷路的陌生人「柯爾洪」。一場救援任務迅速演變為生存之戰，因柯爾洪被揭露是一名食人者，擁有像印地安人傳說中的食人怪「溫迪戈」（wendigo）傳說一樣永不滿足的飢餓感。

「餓魔軍官」（Ravenous）將美國對領土的貪得無厭定位為一種疾病、一種上癮，這種病態的渴望只能被暫時阻止，但永遠無法真正摧毀，展示了美國怪誕的歷史如何至今仍鮮活地存在。

05.「驚聲尖叫」（Scream，1996）

已故導演魏斯克萊文（Wes Craven）在職業生涯中多次改變恐怖類型片，繼「新半夜鬼上床」（New Nightmare， 1994），再以「驚聲尖叫」（Scream）重新發明了砍殺電影（slasher movie）。

開場戲中，當時片中的大明星茱兒芭莉摩（Drew Barrymore）被開腸破肚、吊在樹上讓父母看見，展現出鬼臉殺手（Ghostface）的殘暴。該片反駁了當時流行的政治觀點「電影暴力會滋長殺人犯」，也確實讓後來跟風的砍殺電影變得更有創意。

06.「厄夜叢林」（The Blair Witch Project，1999）

在千禧年即將到來之前，三名電影系的學生在馬里蘭州附近的阿帕拉契山脈（Appalachian Mountains）失蹤，他們在尋找當地的傳說，再也沒有回來，而恐怖電影的視覺語言因此改變。讓該片成為傑作的，不只是寫實感，也不只是三位主角在森林中迷路時不斷升級的恐慌與敵意，更是「任何人用攝影機和極低的預算就能拍恐怖片」的概念。

這部電影透過出色的行銷抓住了觀眾，標誌著恐怖片製作的轉變，為偽紀錄片（faux documentaries）和尋獲佚失影片（found footage）的時代鋪路，成為最「民主」的電影製作形式。

07.「藍色恐懼」（Perfect Blue，1997）

日本已故動畫導演今敏的「藍色恐懼」創造了令人驚懼的偶像驚悚片，深入人心。儘管今敏的職業生涯悲劇性地短暫，但他的四部動畫電影被廣泛認為是此媒介中的最佳作品。

這部處女作以日本偶像歌手「未麻」為中心，當她拋棄清純偶像形象轉型性感女演員，激起粉絲憤怒。後來她發現數百篇從她視角撰寫的粉絲日記，開始質疑自己的記憶，無法區分偶像與演員的人格。

這部血腥、圖像化的心理崩潰探索了人格的虛飾性，對導演達倫艾洛諾夫斯基（Darren Aronofsky）產生了巨大影響，他的「夢之安魂曲」（Requiem for a Dream， 2000）和「黑天鵝」（Black Swan， 2010）都有直接的致敬。這部電影提醒我們，動畫也能像真人電影一樣引發極度焦慮。

08.「戰慄遊戲」（Misery，1990）

在史蒂芬金（Stephen King）眾多的改編作品中，只有一部獲得了奧斯卡獎，而且實至名歸——那項榮譽歸於金筆下最棒的怪物之一。

凱西貝茲（Kathy Bates）在片中飾演狂熱粉絲安妮，她因此獲得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這個獎項意義重大，因為女性飾演令人難忘的恐怖片反派在當時極為罕見，迄今為止仍然如此。

安妮是作家保羅謝爾頓（詹姆士肯恩James Caan飾演）的頭號粉絲，尤其喜愛他的浪漫小說「戰慄遊戲」，當她發現「戰慄遊戲」完結後，她強迫保羅專為她寫一套續集。貝茲在片中展現出壓倒性的存在感，即使表現出令人不安的歡快，也散發著威脅。史蒂芬金以自己對狂熱粉絲（obsessive fans）的擔憂為靈感創作，「戰慄遊戲」在粉絲文化與觀眾覺得可以要求故事按他們的方式講述的時代，愈發切題。

09.「火線追緝令」（Se7en，1995）

「盒子裡是什麼？」（What’s in the box?）答案是污穢、墮落、悔恨、道德失敗與樂觀主義的終結。在這個陰鬱的無名城市，兇手根據七宗罪（seven deadly sins）設計精密謀殺，導致一個至今仍令人震驚的爆炸性結局。

對導演大衛芬奇（David Fincher）和編劇安德魯凱文沃克（Andrew Kevin Walker）來說，這部作品是轉型之作。芬奇當時因「異形3」（Alien 3， 1992）被片廠剪得支離破碎，正試圖挽救職業生涯；沃克的劇本被擱置三年，片廠要求他重寫結局，但意外地將原始劇本寄給了大衛芬奇，造就了歷史。

這部風格化的地獄之旅成為90年代恐怖片的標竿，影響包括九寸釘樂團（Nine Inch Nails）的流行、「蝙蝠俠」（The Batman， 2022）的劇情，到芬奇的代表作「索命黃道帶」（Zodiac， 2007），展示好萊塢電影在信任有話要說的藝術家時，能有多黑暗。

10.「腥風怒吼」（Candyman，1992）

已故非裔演員托尼托德（Tony Todd）以優雅的姿態和黑暗浪漫的氣質塑造了「糖果人」（Candyman），成為首批標誌性的非裔恐怖片反派之一。

維吉妮亞麥德森（Virginia Madsen）飾演的人類學家海倫萊爾為了研究都市傳說，深入臭名昭著的卡布里尼-格林（Cabrini-Green）住宅區調查謀殺案，並與「糖果人」的過去糾纏在一起。

「好萊塢報導」分析，糖果人是社區的恥辱與恐懼，同時也成為白人觀光客（如海倫）的介入點，強化了負面刻板印象，從而形成非裔苦難的循環——即使是善意的白人介入，也可能無意中強化了這些敘事，並成為新的都市傳說。

其他佳作

除了上述十部經典外，「好萊塢報導」也提及幾部值得關注的遺珠：

「伐木驚魂」（Clearcut，1991）：加拿大民間恐怖片，講述原住民行動分子綁架伐木公司老闆的故事，深入探討土地權與環保主義。

「上癮」（Habit，1995）：以紐約為背景，融合德古拉傳說、愛滋恐慌（AIDS paranoia）與X世代的幻滅感，成為當代獨立恐怖片的經典。

「魔界英豪」（Nightbreed， 1990）：克里夫巴克（Clive Barker）執導，充滿了驚人的生物特效，透過怪物的視角探討被邊緣化群體的經歷，成為邪典經典（cult classic）。

「七夜怪談」（Ringu，1998）：J-Horror代表作，將鬼魂從房屋帶入科技產品。貞子爬出電視的場景至今仍令人毛骨悚然，更成為影響好萊塢的亞洲恐怖片分水嶺。

「靈異第六感」（The Sixth Sense，1999）：奈沙馬蘭（M. Night Shyamalan）的成名作，不僅擁有最佳反轉結局，更捕捉了人們渴望與亡者溝通和獲得安慰的憂鬱情感。

「戰慄幽靈」（In the Mouth of Madness，1994）：約翰卡本特（John Carpenter）「末日三部曲」（Apocalypse Trilogy）的第三章，山姆尼爾（Sam Neill）飾演的調查員因追蹤失蹤的恐怖小說家而讓現實與虛構的界線模糊。

（娛樂新聞組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