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仁說財經/干預央行 看看這些國家的下場
聯準會主席鮑爾在傑克森洞暗示可能即將降息,這對川普總統來說本應是天籟之音。然而,就在鮑爾發表演講幾天後,川普突然宣布將解雇聯準會理事庫克。
這是有史以來美國總統首次試圖解雇聯準會理事,加上川普公開抨擊鮑爾,這對擁有111年歷史的聯準會的獨立性構成尼克森政府以來前所未有的威脅。投資人正在猜測川普可能會採取何種行動,隨後的法律糾紛將導致何種後果,以及這將對市場、美元和美國債務產生何種影響。
川普試圖影響聯準會的動機,像是追求更有利的利率環境以鼓勵支出和GDP成長並不新鮮,如果他得逞,可能產生的後果也同樣新鮮。
土耳其/通膨螺旋式上升
土耳其總統厄多安為試圖干預貨幣政策的強人政治提供了一個警告。他非傳統地認為,抑制通膨的方法是降低利率,這毫不意外地導致了通膨螺旋式上升,並最終導致土耳其里拉暴跌。
在2019年7月至2021年3月的20個月內,厄多安解雇了切廷卡亞、烏伊薩爾和阿格巴爾前後三任土耳其央行行長。東方研究中心研究員米哈爾斯基表示,「自2018年以來,每當央行行長決定提高利率或維持利率超過厄多安的預期時,基本上他們都會被解雇。」
2021年3月阿格巴爾被解職前後,土耳其的通貨膨脹率為16.7%。到2022年10月,通貨膨脹率已達到85.5%的峰值。物價上漲導致土耳其基準利率反覆調降,並於2023年2月跌至8.5%的低點。
土耳其里拉在動盪時期的大部分時間都依靠動用外匯儲備支撐,這也使土耳其瀕臨債務危機。據估計,土耳其已花費600億美元試圖支撐里拉。
民眾對通膨的不滿迫使厄多安在2023年採取了更為常規的貨幣政策。土耳其在2024年3月將利率提高至50%的峰值,目前約為43%。土耳其房貸利率目前已超過40%。取消對里拉的支持導致里拉暴跌,給物價帶來更大的壓力。
但這並不意味著厄多安不再干預央行。米哈爾斯基說,「厄多安仍 會做出政治決定。」「你永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決定『經濟已經足夠穩定,讓我們回到備受爭議的低利率政策』。」
飆升的通貨膨脹、暴跌的貨幣和高利率影響了土耳其企業及其在海外開展業務的能力,而最貧困的群體受到的打擊最為嚴重。
約有900萬土耳其工人的最低工資為每月2萬2104土耳其里拉,相當於約538美元。
阿根廷/印鈔彌補赤字
Friedrich Naumann基金會計畫總監霍爾茲曼表示,阿根廷也經歷過類似的情況,「歸根結柢,這取決於誰是阿根廷總統,以及他的優先事項和關鍵經濟利益是什麼。」
事實上,阿根廷中央銀行(BCRA)行長通常會在阿根廷總統大選後被解職。因此,自2013年以來,BCRA已更換八任行長。而同期,美國則換了三位聯準會主席。
在21世紀的大部分時間裡,BCRA一直致力於支持阿根廷政府的財政目標,而這些目標主要是為赤字融資。
央行印鈔來彌補阿根廷的赤字,導致惡性通貨膨脹,並在2024年4月達到292%的高峰。
自2023年民粹主義者米萊伊當選以來,這位阿根廷總統一直延後履行關閉央行的競選承諾,轉而支持BCRA的物價穩定目標。
都柏林聖三一學院經濟學系副教授羅梅利(Davide Romelli)說,「米萊伊很快就意識到,央行的獨立性不僅對維護貨幣穩定至關重要,對維護匯率穩定也至關重要。」
事實證明,關注物價穩定同時實施緊縮政策和貨幣改革效果顯著。7月通貨膨脹率降至36.6%;同月,穆迪調高阿根廷的信用評級,強化了投資人持有阿根廷政府公債的信心。
霍爾茲曼從阿根廷的動盪中汲取了深刻的教訓,「阿根廷的經驗教訓值得借鑒:如果央行在分析和應對通膨方面沒有明確的方向,那麼一個國家的聲譽很快就會受損,這可能會形成惡性循環。然後,你的國家風險就會上升,你就會突然失去資本市場准入。」
緊縮貨幣 美曾釀高通膨
聯準會過去曾應對對其獨立性的威脅,但規模遠不及土耳其和阿根廷。
1970年,尼克森總統解雇了聯準會主席馬丁,由共和黨忠誠派、前總統顧問伯恩斯接任。
在詹森政府經濟衰退後的選舉年,伯恩斯和聯準會擴大了美國經濟的貨幣供應。目前尚無確鑿證據顯示伯恩斯是在尼克森的要求下實施貨幣擴張政策的,但該政策對宏觀經濟的影響更為清晰。
德拉瓦大學經濟學名譽教授艾布拉姆斯(Burton A. Abrams)在2006年寫道:「無論伯恩斯的最終動機是什麼,他擔任聯準會主席期間的行為都引發了代價高昂的通膨榮枯周期。」
通貨膨脹率從1971年的3.3%上升到1974年的11.8%。石油輸出國家組織(OPEC)削減石油供應、取消政府工資和價格管制以及全球糧食供應衝擊都應承擔部分責任。
然而,羅梅利指出,「有大量傳聞證據證明,1970年代的高通膨部分原因是伯恩斯從未如此強硬地採取緊縮貨幣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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