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人語／50號提案與50大板？

11月4日，加州選民要在特別選舉中決定「第50號提案」（Proposition 50），該項公投是由州長紐森的民主黨陣營推動，期以新繪製的國會選區，暫時取代現行由加州公民重畫委員會在2021年制定的地圖，直到2030年人口普查後再回歸委員會版本。這是罕見的特別選舉，因為多數州只有在十年一次的人口普查後才重畫選區。這看似一場公民投票，實際上是全國紅藍政治版圖的攻城掠地，是赤裸的政治手段運作。

這場國會疆域之戰由德州先扣扳機，州長艾伯特欲為共和黨搶下更多席次，民主黨執政的加州則反制自保。目前紅藍國會席次是219對213席，因為差距小，少數州的些許席位變動就可能改寫聯邦眾議院控制權，因而前總統歐巴馬對加州人大喊「全國都靠你們了」。藍營不容德州拿著紅筆在紫色區塊（搖擺席）上塗抹。

這場選區重畫無疑可視為紅藍板塊的「顏色內戰」。相較於南北戰爭的內部爭鬥，如今工具雖然變成地圖、法律與民意授權，但本質仍是政治力量為了掌控政策議程而爭奪代表權與席次；且現代戰爭規則由法院、選舉法與媒體共同塑造，勝負更多仰賴制度與民意。這場戰爭若無節制，只會把選舉從民意競爭變成畫線博弈，侵蝕選民對制度的信任與選區的多元代表性。

近期民調顯示，50號提案在加州有支持優勢，艾默生學院（Emerson College）和CBS電視台在10月民調都顯示領先，且支持原因有部分來自對聯邦政府的情緒 。選民並非只在意技術性選區問題，也在用選票回應國內政治環境。這次突如其來的選區重畫，涉嫌破壞獨立性與程序原則，讓選區設計變成政黨工具。重畫之舉也被抨擊花費龐大、可能引發更多訴訟與政治報復性重畫。事實上，共和黨執政的北卡羅來納州已在10月通過新的國會選區地圖，惡性循環已然形成。

中間選民對制度化重畫往往兩面看：一方面，他們討厭明顯的操控，另一方面，他們也會在政治情緒的驅動下，基於總體政黨好惡做出選擇。若第50號提案被包裝成「反制德州、對抗川普」的投票，那麼在加州這種偏藍的大州，非核心、獨立選民可能會站在支持一方；對政治冷感或厭惡的選民間，則可能把兩黨各自重畫視為雙輸，產生反感。

選區重畫不是單純「藍紅自肥」的簡單題，加州選民在50號提案選票上要決定的是：願不願意用選票暫時改變制度運作來爭取國會席次？還是要堅守由獨立委員會繪圖的原則，承擔短期內可能的席次失衡？重畫這一步棋既可能改變全局，也可能把棋盤推入更長期的互相報復與司法纏訟裡，最終輸家，或許不是某一黨，而是那些對制度抱有期待的中間選民與整體民主機制。失望於政治惡鬥的民眾可取用前加州州長阿諾的「兩顆爛蘋果」論調，對兩黨這次重畫的算計各打50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