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觀察／貿戰之後…中國審穩委準備對抗貨幣戰

中國人民銀行上周末開了個重要會議，這個會議名字有點長，會議內容也有點多，會議最出人預料的內容，是宣布設立「宏觀審慎和金融穩定委員會」。這一機構的設立，預示著人行的核心關注，再一次轉向。

說人行今次會議名字有點長，是其名為「2025年下半年工作會議暨常態長效推動中央巡視整改工作推進會」。這名字顯示會議為兩件事而來，一是金融業務本身即講經濟，一是機構工作即講政治，反映人行「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這個會議內容也確實有點多，金融領域之外的，都只關注前半部份，即分析當前金融形勢，部署下一階段工作，具體關注點有繼續實施適度寬鬆的貨幣政策；突出服務實體經濟重點方向、支持化解重點產業結構性矛盾；穩慎紮實推進人民幣國際化，加快拓展貿易項下人民幣使用，發展人民幣離岸市場；推動形成穩定的、期限齊全的流動性供給渠道；有序推進快速支付系統互聯互通，加強數位人民幣基礎設施建設和推廣應用等等。此外，中國經濟界仍最關注人民幣降息降準訊號。

在會議公告中，人行說得最少的其實就是最重要的，還被放在今年已做工作部份，即半年工作總結中講出來，宣告設立宏觀審慎和金融穩定委員會，只說是宏觀審慎和金融穩定保障體系不斷健全的體現。而人行對這個新設委員會，其性質、職責、規格等等都沒有太多的披露。

但回頭看看歷史，大致可把握未來。首先是之前有個高層級的金融穩定委員會，那是2017年7月中，在北京召開的全國金融工作會議上宣布設立，意思相當明確，是要在加強金融監管協調、補齊監管短板，當然顧名思義，是要進一步防範金融風險。而這個金融穩定委是高層級的，掛名國務院金穩委，由分管金融的副總理坐鎮。

在六年後的2023年9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宣布調整中國人民銀行職責機構編制，同時不再保留國務院金融穩定發展委員會及其辦公室。

將國務院金融穩定發展委員會辦公室職責，劃入中央金融委員會辦公室。這是當年要求加強中共黨對金融工作領導的要求，解釋成四個有利於，即有利於實現中共中央對金融工作的集中統一領導，有利於建設現代中央銀行制度，有利於加強和完善現代金融監管，有利於強化金融穩定保障體系。

現在人行再設事關金融穩定的機構，應該是有新情況、有新需要出現。央行對新機構說得不多，但按其此時公布和基本表述，大致有三點可以參考，一是機構看來是已經成立，只是沒有對外公示；二是機構規格，這一機構由央行宣布，可能是央行內設機構而不是跨部門機構；三是機構職責，以其名頭來看，主要宏觀方面的政策和政策執行的審慎，但這部份不見得要新設機構來管。

宣告設立新的委員會，是放在新的背景下，即「重點領域金融風險進一步收斂」，其他方面也已「取得重要成效」、或在「有序處置」中。即然內部金融風險壓力不大，因何要設立委員會來管呢。

首先要回看7月底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是明確提出「持續防範化解重點領域風險，積極穩妥化解地方政府債務風險，嚴禁新增隱性債務」，這一平述看似平平，實則隱伏了一個大行動，即中央當局將整治地方融資平台，甚至全線取消地方城投。這事是財政、金融兩家都要行動的，其中人行將引導金融機構通過展期、借新還舊、置換等各種方式，分類施策化解存量債務風險。

如果真如會議公告說的金融風險收斂了，那設立新的審穩委，合理想像就要看外部，大膽推測是防貿易戰後可能的貨幣戰。在這方面，中國經濟界討論得最多的一是穩定幣之爭，一是人民幣匯率之爭。稍後審穩委開始幹活了，路向就可能明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