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親近瑞士仰望雪白稜線

在少女峰山坳車站，腳踏阿萊奇冰河之頂，俯瞰長逾23公里的阿萊奇冰河與其兩旁群峰。(圖為作者提供)

初中時，喜歡在水彩畫專用紙上薄薄地鋪上清水後，抹上幾條藍與白粗線，欣賞漸漸渲染的藍天與白雲。水乾了後，便畫上幾條或淺或深的墨綠細線，描繪那高聳的中央山脈或遠而渺、或近而清的墨綠稜線。鋪好這層巒疊翠的背景後，才開始畫農舍、稻田、椰子樹……。

1989至2014年定居加州南灣，常舉頭東望低矮的褐黃稜線，低頭思念家鄉高聳的墨綠稜線。2014年6月27日起悠居比利時，幾乎無山可望，因此回家鄉時總是刻意地凝視中央山脈，不知為何，少小離家前天真無知而不覺其高，青壯時長居低或無山之處，老大回後細察家鄉地貌而驚歎其高聳入雲。

2016年5月探訪瑞士，阿爾卑斯山脈的無數條雪白稜線是不曾畫過的，終於翻閱嶄新的山的篇章。

見證阿爾卑斯之鑰

瑞士面積4萬1200多平方公里，為台灣的1.1倍。其西緣的侏羅山脈(Jura Mountains)往西南延伸至法蘭西，往東北延伸至德意志，分隔羅納河(Rhône)與萊茵河(Rhine)；東與南部的阿爾卑斯山脈(Alps)高聳入雲，源自此山脈的阿勒河(Aare)攜帶大量冰清雪水與細緻砂石，侵蝕瑞士南部的石灰石山脊而雕塑成阿勒峽谷，沉積在瑞士中部的幽深山谷裡而成無數的翠綠湖泊，沖擊瑞士西與北部高原的砂岩而開墾成「瑞士果菜園」，它是瑞士母河。

第一天早上，從比利時魯汶(Leuven)搭列車往東赴德意志科隆(Cologne)，午後搭列車往南赴瑞士巴塞爾(Basel)，隔天早上搭列車往南到伯恩(Bern)，從伯恩古城東望，蓊鬱綠林延伸至遙遠的阿爾卑斯山脈，一條起伏的雪白稜線清晰可見，見證這歷史上戰略位置重要的「阿爾卑斯之鑰」。

在費爾斯特天空步道上，往西南凝視清晰的雪白稜線與沿線排列(遠山似低實高)的艾格峰... — 在費爾斯特天空步道上，往西南凝視清晰的雪白稜線與沿線排列(遠山似低實高)的艾格峰(中偏左)、僧侶峰(中)、少女峰(中偏右)。(圖為作者提供)

閒逛在橫亙東西達6公里、歐洲最長的購物拱廊裡，觀賞中世紀噴水池、酒窖、石雕、鐘樓，沉浸在盎然古意中；漫步在阿勒河南岸，北望河畔的聯邦國會大樓砂岩陡坡、巍峨大教堂鐘樓，風景如畫。

傍晚搭列車往東南赴茵特拉肯(Interlaken)，這意譯為「湖之間」的美麗小鎮位在東邊瑞士最翠綠、最純淨的布里恩茲湖(Brienzersee)與西邊圖恩湖(Thunersee)之間。

少女峰位列三大名峰

第三天早晨，往南遠眺阿爾卑斯山脈，藍天白雲下數條雪白稜線延伸至天際，層峰疊白間顯現三座醒目的山峰，由西向東依次為高4158公尺的少女峰(Jungfrau)、4107公尺的僧侶峰(Mönch)、3970公尺的艾格峰(Eiger)，2001年，這三大名峰所處的少女峰—阿萊奇冰河自然保護區被登錄為世界自然遺產。

從格林德爾瓦爾德(Grindelwald)搭纜車抵菲爾斯特(First)，走在天空步道，往西南凝視愈親近愈清晰的雪白稜線與沿線排列的三大名峰。艾格峰的垂直岩壁屹立著，僧侶峰對稱優雅，少女峰羞澀地躲在群峰後，無奈最高的她藏不住倩容。

當地曾傳說，心懷邪念的艾格老叟覬覦純潔的少女，因此僧侶坐鎮其間，以防不軌。同為老叟的我不禁為他叫屈，孤立挺拔的山峰，儼然已是守護群峰的磅礡山門，為何老叟必不檢？難道僧侶就不野？

列車齒輪與鐘表工藝

回格林德爾瓦爾德後，搭列車抵小夏德克(Kleine Scheidegg)車站，轉搭少女峰列車，列車下的齒輪齧合著全長逾九公里、最高坡度達14度的齒軌，一齒一齒地往上爬。

沿線本是一片翠綠，不知不覺間已成一片雪白，一座一座雪山忽近忽遠。逾20分鐘後進入艾格與僧侶峰內全長逾七公里的花崗岩隧道，在隧道內的冰海(Eismeer)車站暫停，趕緊下車邊觸摸石壁邊走近觀景窗，隔窗近望遼闊的艾格峰冰河，遠眺僧侶與少女峰。

抵高3466公尺的少女峰山坳(Jungfraujoch)車站後，在這「歐洲之巔」，腳踏阿萊奇冰河之頂，先俯瞰長逾23公里的阿萊奇冰河與其兩旁群峰白得耀眼，讓白雲失色，也讓照相機無法調光，後仰望似乎近在咫尺的雪白稜線，少女峰赫然在眼前！

回小夏德克車站後，下車觀察龐大的齒輪與齒軌，聯想到鐘表裡嬌小的眾多齒輪，瑞士人在機械與精密工藝上都大放異彩，令人敬佩。

搭列車抵勞特布魯能(Lauterbrunnen)，從這座擁有72條瀑布的「瀑布小鎮」搭公車往南進入勞特布魯能山谷(Lauterbrunnental)，兩旁石灰岩懸崖矗立著，串串晶瑩珠鍊由天順崖筆直而降，飛濺成一片水霧，飄灑在綠野上，前方由四座高近4000公尺山峰連成的長約八公里的西北向勞特布魯能山壁(Lauterbrunnen Wall)堂堂擋住山谷，到斯特黑爾堡(Stechelberg)後山窮水盡已無路，便搭纜車上山到位在高1650公尺的狹窄高原上西依高聳峻嶺、東臨陡峭懸崖的繆稜(Mürren)，其東的磅礡山壁堂堂擋住部分雪白稜線，但擋不住艾格峰。

旋轉餐廳賞雪山全景

第四天早上，走在唯一筆直街道與許多蜿蜒小路上，清新的空氣拂在臉上，清淨的氛圍繞在身上。午後搭纜車往西上山到高2970公尺的雪爾峰(Schilthorn)，峰上的旋轉餐廳是1969年電影「女王密使」(On Her Majesty’s Secret Service)裡，007情報員勇破的雪山堡。盡賞360度的雪山全景，三大名峰更遠了，卻鶴立雞群，益顯其英姿，其實有時遠眺勝過近觀，山峰愈遠氣勢愈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