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孫子滑雪

住在西雅圖（Seattle）的大孫子今年九歲，是個比較安靜內向的孩子。他喜歡閱讀、下西洋棋、玩樂高以及電動遊戲，基本上都是一些比較靜態的活動。在四五歲的時候，他開始學騎自行車，也許我們當初有點疏忽，買的自行車體積稍大，可能有點重，他跌過幾次之後有點害怕，就放棄騎車了；以後再怎麼吸引他，他都沒再提起興趣。

踢足球是美國小朋友在幼稚園或上小學時，最常玩的運動。五六歲的時候也讓他去練習踢球，參加足球隊，基本上他都能夠參與，但並不積極。踢足球要有勁，能衝能跑，對於這種激烈活動，他顯然沒有什麼熱情。此外，他也練習游泳、參加跆拳道，對這些運動，他也都不排斥，跟著其他小朋友一起練，只是一段時期下來，感覺進步不大。游泳學了兩年，還在基礎班；而跆拳道到了黃帶階段，打起來還是有點有氣無力。好在他父母很有耐心，不急功近利，一切按部就班。我們看在眼裡，雖然孫子一切都中規中矩，也算聰明伶俐，但對體能活動興趣缺缺，總覺得美中不足。

沒想到這半年來，他對滑雪開始感到興趣。這興趣源起於半年前的一個滑雪課程，課程先在一個室內場所練習，一周一次，共兩個月。練習場由一個表面舖以滾帶的斜坡打造，學生在上面先熟悉滑雪要點及練習基礎姿勢，最後在冬天時，帶到野外滑雪場實地練習。一套課程下來，尤其在實地滑雪之後，大概是那種乘風而御的感覺特別吸引他，孫子表現出對滑雪的極大興趣，上個月還邀請我們這個冬天和他一起去滑雪，讓我們有點意外。

二月中我們飛到西雅圖，選定一個周末，祖孫三代五人一起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到達附近山區的斯諾夸爾米（Snoqualmie）滑雪場，這滑雪場接近斯諾夸爾米隘口（Snoqualmie pass），海拔三千零二十二英尺，積雪豐厚。

孫子先從平地開始，來回滑走，先行熱身；接著到一個較高的淺坡，順坡滑下，他動作輕快，如魚得水。我已二十多年沒滑雪了，體力和技巧都快趕不上孫子。他興致勃勃，眼裡閃動著光彩，說要教我滑雪動作：滑動時，兩雪板要平行，成熱狗形狀；如果要停下來，兩腿就微張，兩隻雪板在前面交叉，形成三角形，像一片切好的披薩。看來小孫子雖是初學者，似乎已得到一些要領。

孫子最後坐纜車到較高的山坡，凌空而下，狀如飛燕，看他臨虛御風的樣子，可以看出他十分享受這種快感。滑雪這種運動使人的活動自由極大化，也許這就是激發出他興趣的泉源。看著他悠然自得的神情，及那種凌風翱翔的歡快，我似乎有了體會，也許他並非不愛運動，只是還沒有找到能夠激發他熱情的運動而已。明白了此點，望著漫山的雪花，我不禁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