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父親節

今年父親節，十幾位我以前的學生在阿罕布拉市的一個餐館聚餐慶祝，我應邀出席。美國自尼克森總統正式簽署文件後，每年6月的第三個星期日法定為父親節，我們入鄉隨俗，也慶祝起父親節來。我在越南長大，從沒聽過有這樣的節日。

學生們散布各地，難得聚在一起。一位學生開糕餅點，特地做了一個精緻的父親節蛋糕和一些甜品、麵包。他遠在 范杜拉縣，仍然準時到達洛杉磯。另兩位住在橙縣，一點鐘的行程，也不比那些住在鄰近城市的人遲。

久別重逢，話匣子一打開，天南地北，好不熱鬧。這些學生都事業有成，很多都已為人父母，有些甚至晉身祖父母級。和他們談天，父親節當然離不開父母兒女經。

一位學生有兩個兒子，一個醫師，一個會計師，我說他可享福了。他笑著說：「在美國，千萬別認為孩子有出息就依賴他們，最好還是靠自己；至於孫兒孫女，遇見你時，不恭恭敬敬叫你也別介意，其實嘛，文化不同，又沒住在一起，小孩怎會跟你熟絡親熱？」

另一位學生的兒子快要結婚。他說孩子的婚禮將在酒莊進行，賓客都是孩子的朋友。他問是否也要邀請他的朋友，孩子不樂意一口拒絕。他看得開，替孩子解釋：「婚禮的主角是孩子，孩子高興就好，婚宴邀請一班孩子不認識的人也沒意思。」

還有一位學生，女兒教師執照班畢業，已經在教書了。雖然她的學區情況有點複雜，幸好教的是化學，學生還算不錯。提起教書，他又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今天父親節，我們和對父親一樣尊敬您。」說起來也是緣分，他們是我幾十年前的學生，還能聚在一起真不容易。

一位學生在洛杉磯學區工作，他說上個月腹部動了手術。天有不測風雲，上次感恩節我們才見面，他只埋怨自己的記憶力急速退化，哪裡想到居然會攤上另一檔事？幸好一切順利，現在雖恢復健康，由於擔心記憶力，他還是選擇提早退休。

一個學生說她昨天剛去參加親戚的「燒百日」儀式。我一聽名字，有如晴天霹靂，我認識她這親戚，他是會計師，每年我都請他替我報稅。他正值壯年，怎麼一下子人就沒了。父親節聚餐早已結束，但當天她的話卻一直在我腦海裡縈繞揮之不去。世事無常，人生如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