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養是一條河（三二）

她們在群裡@了她很多次，都不見她有任何回應。金悅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畢竟她的身體狀況特殊，又剛剛生了孩子。琴姊說吉人自有天相，周周不會有事的。更何況，她還欠你我一個形象改造計畫呢。

周周終於露面，是在半個月後。她發了一張近照上來，眼窩深陷，像是連著好幾夜沒闔眼。

金悅納悶地問：「帶個小寶寶，至於這麼辛苦嗎？你又不是第一次當媽！」

琴姊立刻跟上，語氣裡帶著小心翼翼的關切：「快讓三娃爹搭把手嘛──哎喲不對，瞧我這記性，現在是四娃爹了！」

「他是四娃爹，我啊──是五娃媽。」周周嫌打字太慢，直接發了語音，「你們知道嗎？我這月子還沒坐完，他先崩潰了。他說他有抑鬱症。天哪，是抑鬱症，還是家族遺傳的。難怪他之前說不想要孩子，他是怕遺傳給下一代。」

停了一秒，她又繼續說：「他以前一直吃藥的，跟我說是保健品。最近他偷偷停了藥，說是以為自己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了。結果呢，我月子還沒出，就得先伺候他。我感覺自己……像是又多了一個兒子。你們說，我是不是五個孩子的媽？」

「那得趕緊讓他把藥吃上啊！」金悅的文字還沒發出去，琴姊的語音已經先一步彈了出來。

「沒用。」周周回道，「他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一樣，陷在自己的世界裡。我試過……試過不餵孩子，就讓女兒餓得哇哇哭。他躺在旁邊，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她的聲音終於帶上了一點哽咽，「我的愛打動不了他，孩子的哭聲也打動不了他，那一刻，我真是萬念俱灰……」（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