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夫,你在哪裡?(九)
傑夫呢,一身藍色滑雪衣褲,戴著帽子和眼鏡,看上去很酷。
不多久,傑夫拉著我在冰川上飛翔起來了。我們穿梭於冰雪世界,雪花落在我們的臉頰和身上。這時候,傑夫一高興又唱起了俄羅斯民歌〈三套車〉:「冰雪遮蓋著伏爾加河,冰河上跑著三套車。有人在唱著憂鬱的歌,唱歌的是那趕車的人……」
歌聲迴盪在空曠的冰川上,餘音繚繞。幾圈下來,我雖然開心,卻早已頭暈目眩,只得退下,傑夫卻繼續滑雪橇。我欣賞他矯健敏捷的身影,以及那超凡的技藝。遠遠望去,彷彿就是力和速度的較量。
此時,我站在一張長滿了冰雕的空長椅旁,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杭州大雪紛飛,西湖結了厚厚的冰,湖邊也有一張長滿冰雕的空長椅。它是那麼寧靜、肅穆,厚厚的白雪,覆蓋著它夢幻一般的空寂。
多少人來了又走,只留下它固守寂寞和孤獨。不過,我想它一定曾經是輝煌的。在它身上演繹過刻骨銘心的愛情、撕心裂肺的生離死別;也演繹過重逢的喜悅、孤寂中的獨白,以及夕陽西下時淡淡的感傷。那些在椅子上坐過的人,無論是黑髮少年還是白髮老人,他們都隨著時光的河流,去向更遠的前方。
我對著空長椅浮想聯翩時,傑夫提著雪橇過來對我說:「估計今天看不到極光了,你是否在這裡多住幾天回去?」
我說:「明天我就回舊金山了。」
他聳聳肩,「改一下機票,難道不行嗎?」
我搖搖頭說:「回去寫論文。」他就默默無言地望著我。
傑夫對運動情有獨鍾。半晌,他拉著我再去滑雪時,被我婉拒了。(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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