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藝/威尼斯玻璃工藝 西雅圖開花
在西雅圖經營藝廊的莎拉·特拉維爾(Sarah Traver)表示,太平洋西北部霧氣繚繞的海岸城市,與威尼斯陽光燦爛的運河,看似八竿子打不著,但她說,一座由玻璃藝術打造的橋,卻將兩者緊密連結在一起。
裝潢設計網站Veranda報導,擁有西雅圖知名玻璃藝術展覽空間Traver Gallery的特拉維爾說,這座橋的這頭是她的家鄉,另一頭是位於義大利威尼斯北方的穆拉諾島(Murano)。穆拉諾是由七個緊密相連的島嶼所組成,在13世紀末已成為玻璃工藝重鎮。
穆拉諾是砂金石玻璃(aventurine glass)的發明地,也是珠子、鏡子與枝形吊燈的產地,代表威尼斯的精湛工藝,輸往遙遠的宮殿與城堡。特拉維爾表示,這些技術在歷史上一直是嚴格保守的祕密,工匠們即使是最高等級的大師,也不被鼓勵(甚至不允許)成為優秀的藝術家。
直到美國玻璃藝術家戴爾奇胡利(Dale Chihuly)來到穆拉諾,他當時初出茅廬,獲得傅爾布萊特(Fulbright)獎助學金,前往穆拉諾的玻璃工廠Venini工作,接觸其精湛技藝。從此,奇胡利開展他的藝術生涯,1971年,他在西雅圖北部開設了Pilchuck玻璃學校,接著邀請視覺藝術家利諾·塔亞彼耶得拉(Lino Tagliapietra)到該校任教。
塔亞彼耶得拉自11歲當學徒,21歲便成為玻璃工藝大師,作品在全球各地博物館展出,包括倫敦的V&A與紐約大都會美術館。
特拉維爾說,塔亞彼耶得拉來到Pilchuck,開始把威尼斯的玻璃技術傳授給美國人,將玻璃吹製的工藝介紹給一群來自雕塑、概念藝術與設計背景的新進藝術家。
塔亞彼耶得拉今年91歲,最近剛退休,他這群美國學生記憶猶新;讓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們作品中自由表達的能力,以及富感染力的能量。他說,他們的創作過程是真實的,不是為了臻於完美或得到認可,而是為創造有意義的作品所帶來的喜悅;和他們一起的日子讓他精力充沛,充滿了新想法,並為跨文化交流所帶來的可能性感到興奮。
這座玻璃工藝橋梁逐漸成形。塔亞彼耶得拉在Pilchuck花愈來愈多時間,在美國播下了專業工藝的種子,同時也飽受國內同胞的抨擊,認為他洩露了國家級機密。但這項藝術上的穿梭外交卻開枝散葉,據奇胡利玻璃藝術園(Chihuly Garden and Glass)與玻璃藝術協會 (Glass Art Society) 的統計,西北太平洋地區的玻璃工作室與藝術家的數目很可能比穆拉諾還要多。
對於一門需要許多工匠在吹製師進行靈感呼氣時處理作品的工藝領域而言,這是一種自然的演變。特拉維爾與藝術經紀人父親一起在這門工藝中成長,她說,它培育出像但丁·馬里奧尼(Dante Marioni)這樣的新一代藝術家,他是塔亞彼耶得拉的學徒,也是Traver藝廊今年春季開幕展的焦點。馬里奧尼甚至以利諾為他的兒子命名。
近半個世紀過去,穆拉諾的精神依然在西雅圖綿延。塔亞彼耶得拉說,在這裡仍然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一種對傳統的尊敬,加上創新的動力;這種強大的延續性,提醒眾人偉大的傳統可以在紮根深厚的同時不斷演進。
與此同時,穆拉諾的大師們因工作坊的數量正在減少,也克服傳統規範、能源成本上升與外國模仿的衝擊。法比亞諾·阿馬迪(Fabiano Amadi)便是其中佼佼者,他不但創造了自己的風格:優雅的玻璃器皿與造型奔放的花瓶,還為總部設在倫敦的照明公司Hector Finch製造了晶盈剔透的燈具底座,並與其他建築師、設計師合作。
阿馬迪將玻璃吹製稱為「我的世界」,對他來說,嚴謹的工作,從挑選特定顏色的砂來熔化,到照顧團隊,帶給他最深的滿足感。穆拉諾會永遠存在嗎?他說,是的,但需要好好照顧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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