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故事／莊喆憶老友 拾取愁予詩 譜寫「三叠曲」

我打江南走過

三月的綠色如流水

該有一個人倚門等我

我在這溫暖的地球已有了名姓

這世界我仍體切的正踏著

山退得很遠  平蕪拓得更大

是誰傳下這詩人的行業

縱是腳步輕盈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

我自人生來 要走回人生去

莞然於冬旅之始

坿耳是辭埠的舟聲

當桐飄如遠年的回音 恰似人間輕掩的一葉

正是雲霧像海的地方

不能再前 前方是天涯

不能再東 怕足尖蹴入初陽軟綿綿的腹

挑燈吧 沿著三月的背脊

就這麼著 讓我喝上兩杯吧

在今夜沒有什麼比這更好

我們總難忘藍縷的來路

不能再西 西側是極樂

茫茫復茫茫 不期再回首

頃渡彼世界 已没回首處

懷念愁予、梅芳這對對仙侶，特别由愁予的詩集選集他自己的句子成這「三叠曲」來紀念他，該請他應允了。

凡是自命文藝青年的一群必都被他的詩深深打動過，我也是其中一個。這些年在美東，他們住康州耶魯近郊，離我家紐約的北郊，不過是兩個半小時左右車程。

梅芳愛下廚，手藝高，一擺就是滿滿一桌。愁予則鍾愛喝幾杯，詩人嘛！

尤記得20年前那一段密切交往。因舞者江青編製「大地之歌」現代舞，用馬勒著名的最後大曲主導，原曲引用李白詩句談生死的主題，江青想請愁予改成白話語句反覆商討的日子。我家是中點站，江青往下東城，又因為她也選用我的幾幅成畫為四幕舞台背景，所以就這麼來回在紐約與康州之間跑動。大家見了不少次。

舞由香港舞團在香港演出三場，很夠轟動，也由城市大學的鄭榕凱教授安排了高端性討論會，著實熱鬧了一陣。本來還計畫來紐約演出的，可惜最後沒成功。愁予改成白話口語詩句，舞台上更由盧燕的精粹京腔吟誦的場面，令觀眾深深觸動。

這首「三叠曲」如果由愁予親自詠讀該又如何？

2025莊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