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卓光華埠開講 回顧亞裔百年法律抗爭史

聯邦第二巡迴上訴法院法官陳卓光(Denny Chin)16日於曼哈頓美國華人博物館(MoCA)，以「公民權、移民與民權」為主題開講，回顧亞裔在法治史上的奮鬥歷程，並以個人家族經歷為例，鼓勵少數族裔爭取權利與地位。

作為第二巡迴上訴法院首位亞裔法官，陳卓光說，雖然早期華人多是勞工、洗衣工、雜貨店老闆或被懷疑是妓女的女性，但「亞裔在許多關鍵案件中都是核心人物」，如近期因出生公民權而反覆在新聞中出現的黃金德(Wong Kim Ark)。

他提到，在百年前法治尚待完善時，華人面對的是任意的歧視、赤裸的暴力與敵意，但他們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勇敢走進法庭、反抗不公。「當如今新冠疫情爆發、對亞裔的敵意與暴力升溫時，我們則再次被提醒，那些歷史性的奮鬥從未遠去」。

他以三個歷史案件為例，講述華人如何在在法律體系中爭取平等權利。在1879年，舊金山市議會曾通過「立方空氣法」驅趕華人，並強制剔除華人勞工辮子以示懲罰。一位名叫何阿九(Ho Ah Kow)的華工勇敢提告最終法院裁定市府行為構成「酷刑」，並違反平等保護原則。(Ho Ah Kow v. Nunan, 1879)

後在1885年，加州尤里卡(Eureka)數百名華人遭當地暴民驅逐、財產被毀。15名原告提起集體訴訟，主張市府未盡保護義務。雖遭駁回，但此案已展示早期華人社群自發聯合應訴的集體抗爭精神。(Eureka Plan, 1885–1886)

第三案為1900年舊金山鼠疫期間的強制疫苗接種案。當時衛生官員封鎖華埠，僅針對華人實施強制接種尚未驗證的疫苗，並限制其自由進出。數名華人與日裔居民提出訴訟，法院最終裁定市府違憲，奠定公共衛生政策不得基於種族歧視的法理。(The Bubonic Plague Cases, 1900)

陳卓光還分享道，他的祖父於1916年以紙生仔(Paper Son)的假文件非法入境、1947年取得公民身分，1956年父母則憑難民身分入境。由洗衣工與餐館服務生的兒子到聯邦法官，他非常珍惜與熱愛如今的職責。在他主持的入籍典禮中，更常把祖父的歸化證書展示給新公民，鼓勵他們珍惜權利並肩負公民責任。

對於川普(Donald Trump)總統重掌白宮後引起移民恐慌和對法律的質疑，陳卓光強調，「很多法官即使面對威脅與攻擊，依然做出勇敢的判決」。他表示，這凸顯聯邦法官「終身任期」制度的重要性，以令法律不受政治干擾。

他也坦言，近年來社會極度分裂，司法任命日趨極端化，中間派法官越來越少，不論由哪一黨提名，極左與極右聲音皆占上風。他說，「我始終相信，法官不應該有政治議程，我們應該根據法律來判決案件」。

陳卓光說，「我不會說我們該感到恐懼，如果你相信這個國家，最終事情會朝向正確方向發展。不過我確實會說，我們應該對未來保持一點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