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裡的故事(八)

顧艷

她注視著他的眼睛,她想他的眼睛在年輕時,也許更加明亮而銳利。那長圓而有力的眼眶雖然有些浮腫,但仍然充滿著浪漫故事的痕跡。米婭想,愛一個人也許是幸福,也許是痛苦。

吃完晚飯,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走出大酒店,大衛朝著唐人街開去。快到愛華公寓的小巷子口,他忽然繞道而行,拐進了一條長長的小路。小路的路燈像鬼火一樣,隔很長一段路,才有一盞昏黃暗淡的燈。

拐彎時,在黑暗蓋過來的同時,大衛突然緊緊地擁抱住她,並用嘴唇輕輕摩挲著她的雙頰,而她像一隻嬌弱的失去翅膀的鳥,感到他嘴唇上的溫熱。她閉著眼睛,他的嘴唇已經落到了她的嘴唇上。這一刻,她完全被一股濃濃的男人氣味包圍了。

在電影和電視上,米婭曾看過無數次心醉神迷的接吻鏡頭,但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機會和經驗。所以米婭並不知道怎麼接吻,她的舌頭一動不動,由著大衛的舌頭,在她的口腔裡翻江倒海。不過這一刻,她的內心有一份感動和激情。這兩種感覺合在一起,噴薄而出的慾火,大概就是愛情吧?

米婭深深體會著在她口腔中,那攪動著的溫熱靈活的舌頭。她一點兒沒感到髒,只是等他的舌頭出來後,她將嘴唇上濕濕的唾沫擦在了他的肩膀上。這時她才想到無數異體的細菌,也許已在她的口腔裡飛快滋長。她回去必須用漱口水,徹底清洗、清洗口腔。

小路非常安靜,拐過彎,開進愛華公寓樓時,他們又擁抱在一起了。這回大衛突然像父親那樣吻她的額頭,彬彬有禮地與她道別,很有西方男人的紳士派頭。米婭心裡想,這是一個多麼有情調、有文化、有魅力的男人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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