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人間

李麗珠

紐約一向四季分明,日前正逢春暖花開,我清晨即起,天色尚未大亮,街上少有行人,路邊的咖啡車傳來陣陣香味。

我穿過街角的報攤,望見樹上冒出嫩綠的新葉,知道嚴冬終於過去了。

公園的草地像是剛修剪過,在空氣裡散出淡淡清香,路徑兩旁的花開已有多時,此刻正隨著微風搖曳,幾處小野菊也爭相探出頭來,為大地添上一道鮮豔的色彩,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幸福就在身邊不遠處。

迎面走過不少早起遛狗的人,在湛藍的天空下,主人一身輕便,氣定神閒地走著,狗兒在前後奔跑跳躍,不時往草地上翻滾,看到這些安樂景象,不由想到俄烏的戰火未息,中東的硝煙又起,多少無辜的百姓在掙扎求生,比起這些自由自在的狗兒,他們心中又會有怎樣的不堪。

太陽逐漸升起,眼前的世界更明亮了;我走過身旁這成排的古木,粗大的枝幹高壯挺拔,在空中縱橫交錯,幾乎布滿了整個巷道,巷道上盡是盤根錯節,似乎正向人們述說著久遠的歷史;我不知它們經過多少的風雨淬鍊,才能長成今天的模樣,但每次當我經過這裡時,的確都增加了面對困難的勇氣。

快走到家裡附近的教堂了,又看見它透著肅穆的古老外牆,那尖頂上高懸著一口大鐘,有時經過會正巧聽到鐘聲,鐘聲深遠渾厚,在這靜謐的小區內傳遞著祥和;我沒有特別的宗教信仰,但相信眾神都是引人為善的,此時但求世界早日化解爭端,不要再有戰亂的威脅,還給人們一個本該平和的乾淨大地。

這裡在繁華的紐約鬧中取靜,每戶人家的前後都有花樹圍繞,此時正是櫻花盛開的季節,無論走到何處都是一片粉嫩,更有些下垂的枝幹,把櫻花直接送向人的肩頭,我常常欲拒還迎,心中卻滿是喜悅。或在風雨過後,花兒散落於塵土間,大地又是另一番景象,花開花落本無常,是不是也像極了我們的人生?

我走得有些累了,找塊大石頭坐下,休息是生活中的逗點,只為走將來更長遠的路;天下萬物生生不息,我的四周春滿人間,希望也在人間。

鬧中取靜的紐約,社區人家花樹圍繞。(圖/作者李麗珠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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