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邊秩序危機 台「短多長空」風險

白宮公布「2025國家安全戰略」（下稱「報告」）後，美國在全球秩序中的定位再度成為國際焦點。「報告」凸顯華府準備在歐洲與中東放手，並逐步將戰略重心轉向南美洲，以穩固其在西半球的影響力。若成現實，意味美國奉行幾10年的「開明利己主義」恐出現結構性斷裂。

「開明利己主義」源於星國總理黃循財的演講。他強調美國從兩次世界大戰中學到教訓，選擇以自身強大國力作為全球秩序的基石，透過維持區域安全、促進貿易與經濟發展讓盟友繁榮，並反哺美國與全球市場。但要注意的是，華府能夠延續這項政策數10年，關鍵在於全球多邊秩序的逐漸成熟為其提供了穩定的交流環境；而白宮此時選擇轉向，正是在多邊秩序面臨嚴峻挑戰的今天嘗試遠離。

事實上，多邊秩序訴諸全球事務，集體危機與跨國問題不應由單一強權硬推解決，而要在國際規則與制度架構下，經由對話、協商、共同決策來處理，展現出對抗被對話取代、威脅被尊重取代、霸權被平等取代的國際趨勢，並成為各國共識。

然而近年來全球局勢劇烈震盪，讓多邊秩序在短期內急速惡化。第一，對話機制失靈，國際規則約束力下降：世界大國與區域強國常繞過多邊機構，以單邊施壓處理爭端，普亭的軍事行動、川普的關稅海嘯，皆歸於此。第二，交易政治抬頭，現實主義侵蝕多邊精神：在俄烏衝突中，華府繞過基輔與莫斯科直接對話，迫使烏克蘭接受由停火方案，無疑將「交易」展現得淋漓盡致。第三，國際組織治理能力落後，改革長期停滯：如今地緣政治處崩解邊緣，聯合國才提出旨在精簡機構、提升效率和強化危機回應的宏大藍圖，顯然為時已晚。

再回看本次美國的「報告」，無疑讓脆弱的多邊秩序體系雪上加霜。一方面，「報告」對「美國優先」與「戰略收縮」兩個概念反覆提及，凸顯已從積極參與國際事務轉向為「各掃門前雪」；另一方面，美國也試圖透過「報告」將採取的單邊措施合法化與合理化，例如以貿易失衡、產業鏈重組等說辭包裝「關稅戰」。究其原因，或許川普已經嚐到了脫離多邊、擁抱單極的甜頭。

更重要的是，「報告」中數度提及台灣，使得綠營見獵心喜，完全忽略多邊秩序危機下潛藏的「短多長空」風險。

台灣數10年的發展與成就，得益於多邊主義支撐下的開放市場與規則環境。然而賴總統上任後，兩岸溝通停擺，區域關係失衡，一味押寶白宮，已經呈現棄多邊合作、走單邊依賴的徵兆，尤其是美國還正逐步從全球中心退場。如果不以更務實的視角來看待問題，堅定支持多邊架構，那麼台灣終等來的將是地區動盪。

（本文取自12月12日聯合報民意論壇，作者為國際戰略研究所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