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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線客專題/她逃離按摩店:快樂、健康、美元,一個都不能少

中國走線客轉抵美國的大城市後,多數會赴華人職業介紹找工作。(本報資料照/記者啟鉻攝影)
中國走線客轉抵美國的大城市後,多數會赴華人職業介紹找工作。(本報資料照/記者啟鉻攝影)

許多來到職業介紹所的走線客,看起來都有些焦慮、緊張,甚至露出對職介所的不信任。但楊小姐不同。

楊小姐來到位於法拉盛40街上的職業介紹所時,神色麻木、迷茫,看上去像一隻離群的羔羊。帶著一些猶豫,楊小姐告訴職介所老闆,她今年37歲,懂一點英文,她什麼工作都能做,但最好不要需與太多人打交道的工作。

楊小姐來自中國陝西省的省會城市西安,此前一直在一家製藥公司做銷售員。2023年1月21日,帶著所有積蓄和部分向銀行貸款的錢,楊小姐飛到廣東珠海,坐船到香港,再從香港飛到厄瓜多首都基多,跟隨著抖音上的視頻攻略,獨自一人開始了她長達30天的走線之旅。

全身傷疤 她決定孤注一擲

當楊小姐習慣性地低頭盯著地面時,她的頭頂還能隱約看到一個經過縫合的、長兩吋的疤。像這樣的疤痕,楊小姐身上還有許多處。

這些疤痕,就是楊小姐孤注一擲,決定走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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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姐的前男友,是一名有情緒問題和暴力傾向的警察。他們在一起的幾年中,楊小姐不斷被打傷,全身留下了疤痕。楊小姐幾乎跑遍了西安所有警察局,試圖尋求幫助;或許施暴者是他們中的一員,沒有警察局願意受理楊小姐的案件。

因為長期被施暴,楊小姐出現了嚴重的精神問題。楊小姐說,她一度嚴重到看見前男友就會渾身發抖,甚至大小便失禁。

「我以前很聰明,很外向的。」她說;如今,楊小姐變得怕人、畏生,不願再多與人接觸。

楊小姐主動詢問職介所,有沒有在倉庫的工作,「因為那種是自己幹自己的,像餐廳那樣要和別的員工接觸的,我不喜歡。」

被同事打傷 因身分未報警

在來到紐約之前,楊小姐在洛杉磯的一家工廠工作,也當過清潔工,隨後輾轉到路易斯安納州的一家按摩店工作。在按摩店時,總有同店更資深的員工,試圖勸誘楊小姐,為男性顧客提供性服務。

「我總是跟她說,姊,你不要教我這些,我不願意做。」或許是因為楊小姐太過直接,或許是因為她不夠聽話,她經常與其他員工產生爭執,甚至爆發肢體衝突。在一次打架中,楊小姐的大拇指被打到韌帶斷裂。

按摩店老闆拿楊小姐無證客的身分威脅她,不讓她報警。

在按摩店工作時,楊小姐一個月能賺4000元左右,但老闆卻誤導她,說沒有合法身分不能在美國銀行開戶,以此將楊小姐在兩三個月內賺得的超過萬元收入都「存放」在他處。

「(老闆)他可能就想用這種方式把我留在那裡,不讓我走。」在一名好心同事的幫助下,楊小姐用自己的護照在銀行開戶,但在她試圖向老闆討要工資想存進自己的戶頭時,老闆總以資金周轉不靈為由,只同意一次給她500元。

因為與同事間的不合、不願提供性服務,在工作三個月後,楊小姐執意要離開這家按摩店。

即使老闆以種種理由為藉口,不願將她的全部所得交還於她。「最後我都無所謂了,我覺得我能走就已經很不錯了。」楊小姐最終帶著不到4000元,離開了路易斯安納,來到紐約。

再尋工作 不想與人打交道

由於楊小姐並沒有太多技能,紐約的職業介紹所建議的工作,總是美甲店、按摩店之流。但楊小姐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回到需要和人打交道的工作環境。

一個多月後,楊小姐認定紐約沒有什麼機會,於是她轉赴洛杉磯,打算貸款買輛車,送外賣。

楊小姐並不後悔來到美國。雖然她在這裡的經歷並不是事事順利,但相比在中國國內,她說從這裡的朋友、甚至陌生人身上,獲得更多的幫助和溫暖。像是劫後餘生,楊小姐對未來懷抱隨遇而安,但又無比樂觀的心態,「什麼都不重要,以後路上啥都不缺。快樂、健康、美元,一個都不能少。」

▼收聽一洲焦點播客版(Podc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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